公孙少钦将姜榆罔打横抱起,在一堆仆从的拥簇下,从书房走向卧室。
姜榆罔乃一介八尺男儿,少钦抱着他,双臂很是吃力,紧咬牙关,敛声屏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脚步却走得稳稳当当。
看着怀中的人眉头紧促,满脸痛苦的模样,少钦鼻头一酸,眼眶腾得红了。
姜榆罔疼得嘴唇颤抖,感觉自己被人临空抱起,微微睁开眼眸,从缝隙里看见那个人绷紧着脸,一副“心情不好,闲人莫近”的冰冷神情。
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所有屋宇和房门都急速后退,姜榆罔靠在那人的胸膛上,莫名的羞耻感席卷而来,便挣扎着想要下地。
明明从书房走到卧室才那么短的距离,此刻姜榆罔却觉得遥远得很。
“放开,我自己走。”姜榆罔喝令道。
公孙少钦没有理会他,收紧双臂的力道,用力攀住姜榆罔双小腿的腘窝,及对侧的腋窝,继续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命-令-你,放-开-我!”姜榆罔用尽仅有的力气,推着少钦的胸膛,嘶吼道。
身边的仆从们俱是一怔,望着公孙少钦与姜榆罔,只怕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公孙少钦低下头,冷冷地扫了姜榆罔一眼,仍是不发一言,只愈发皱紧了眉头,满脸不悦,脚步未停。
身后的仆从们又加快了小碎步,跟上少钦的步伐。
走到卧室门口,仆从还未来得及跑上前开门,少钦直接伸出右脚,对着房门就是一踹,“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朱门上一只灰白色的大脚印,清晰可见。
这恐怕是敢踹君王房门的第一人?
少钦将姜榆罔放在床上,抖开杯子轻轻盖上,屈膝跪在床边。
姜榆罔此时满心的悲愤,肚子又是一阵阵的绞痛,可谓是身心皆受到了打击。他侧身翻过,面朝里,背朝公孙少钦,咬着嘴唇,努力隐忍着。
医师问询赶来,气喘吁吁走进卧室,少钦忙起身退到一边。
只见那医师满头花白发,满嘴花白须,身后背着一个药箱。他将药箱放在脚边,在姜榆罔的床边,跪下身来,一手拿过姜榆罔的手腕,仔细把脉。
为了达到落针可闻的安静,少钦将所有仆从赶出门外。仆从们乖乖退出,后知后觉的发现,简直莫名其妙,明明真正的主子还没发话......
这时,走廊里走来一个老头,年轻的仆从们纷纷低头问好,乖乖地让出一条路。
老苏住在陛下宫殿的耳房内,本来今天休沐,听闻陛下身体不适的消息,连忙迈着老胳膊老腿赶来。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屋内。
少钦转头,见是老苏,点头致意,继续望着医师诊脉。
老苏之前也是见过公孙少钦的,低头行礼作为回应,而后,站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床榻上的姜榆罔。
老苏是姜榆罔身边的老部下了,从姜榆罔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开始,他便伺候在姜榆罔身边了。姜榆罔当政之后,老苏也就成为了宫廷中,仆从之内,权力最大的人。
姜柚和姜榆罔都非常敬爱老苏,有时并不把他当做奴仆,而是亲近的老人。
所以,此时此刻,老苏敢违抗公孙少钦的命令,公然走进室内,而少钦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医师耐心的诊脉时,姜柚也问询赶到了。
因为过于慌张,紧赶慢赶的缘故,姜柚的头发凌乱不堪,发髻都散开了。但此时此刻,她顾不得这些,只安静地等着医师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