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戈登的话，杰克有些愣住了，思考了片刻，然后盯着戈登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天生就是一名海盗，也最终注定是一名海盗，成为一名海盗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放纵，享受这无比自由的气息，享受那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道德约束，你懂吗？”

当世人的行为被道德或法律约束时，记住——万事皆允。

这句话语在戈登的大脑中闪过，但是有被他甩出了大脑，刺客的信条是为了正义，而不是这种为了私人的欲望。

戈登直接拎起了杰克的衣领，大声咆哮道：“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人呢？死在你劫掠炮击中的人呢？他们又算什么？你回答我！”

“哈哈哈！”杰克突兀的笑了起来。“不过是可怜人罢了，和我们一样的可怜人，你觉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成为海盗？”

这个问题让戈登的心神巨震，是的，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成为海盗，成为一个在大海上劫掠，在刀口上舔血，在朗姆酒中醉生梦死的海盗。

“为什么？”

戈登的语气开始软了下来，手也开始放松了不少，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根据中国历史来看，每当多草寇的时候，就是正逢乱世，要么就是天灾带来的干旱，要么就是暴政的统治中，从平民变成土匪，最终揭竿而起。

“当一个人无论如何努力工作却拿不到相应的报酬时，当一个人受尽压迫却得不到法律的支持时，当这个世界都朝着有钱人倾斜的时候，那么海盗，就是一条生路，很多人成为海盗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生路了……”

杰克后面还说了什么，戈登已经听不见了，他突然看着自己的双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双手，上面布满了鲜血，都是无辜者的鲜血。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戈登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仇恨着海盗，因为他们劫掠，杀人，抢夺别人的钱财，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而是为了生存的时候，这种仇恨又该如何安放。

“戈登，虽然我很享受成为一名海盗，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成为一名海盗的？”

杰克直接拍在了戈登的肩上，也将他从即将掉入死循环的边缘给拍醒了。

“释放黑奴，所有人都知道。”

一旁的艾伦插话了，这也是杰克船长传奇的开始，杰克从深渊中捞起了他的黑珍珠，然后开始了海盗生涯。

“东印度公司进行的黑奴贸易，将人类当作牲畜进行买卖，因为带来的巨大利益，非洲大陆不断展开攻伐，掠夺其它部落的人口卖做黑奴，戈登，我亲眼见过那悲惨的场景，最可悲的则是这种猎奴战争竟然是这些黑人部落之间主动打响的，这就是利益。”

戈登当然清楚这些东西，他在覆灭罗伦号的时候就是这样干的，如果被东印度公司抓住，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打为海盗，只要登上港口就有被抓，然后吊死的风险。

戈登叹了口气，即使是这个大量财富流往欧洲的年代，野蛮的一面还在不断涌现，文明的火焰还遥遥无期。

“我懂了。”

他有些颓然，当一个人世界观完全崩塌的时候，总是有些茫然的，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相对的，只有站在哪一边看的，海盗们象征着自由，与那些残酷血腥的统治者做斗争，与无数的人做斗争。

杰克微笑着戈登，然后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知道又一个海盗的种子开始萌发，甚至可能影响更多的人。

库里奇在一旁真是眼皮都抽搐的不行，眼前的海盗船长真是蛊惑人心，但是他还不能否认，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戈登一个人抽着烟，靠在船舷之上，看着远处蔚蓝的海域，人心真是十分复杂，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安放，戈登无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还不能习惯这个有些残酷而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