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双是被人暴力摇醒的。
睁眼就看到多日不见的郑子林。
此时的他浑身湿透,几缕头发贴在额头和脸上,发端还在滴着水,脸色阴沉可怖。
“还在下雨吗?你怎么这副样子?”
“玉涟在外面跪了那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出去见她?你知不知道她前几日才落了胎,身子虚弱,你让她跪了那么长时间,她差点没命了你知不知道?!”最后几句话,郑子林是吼着说出来的。
裴双彻底清醒,一件件穿好衣服后下了床。
她慢慢走到郑子林面前,仰头直视他,冷冷道:“我逼着她跪了?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自己若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郑子林身子发抖,“你怎能如此无情?!她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却又没了,她说是因为绣包的事情误会了你,才会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所以才要向你请罪,你为什么让她一直跪着?你怎么如此狠心?!”
郑子林抓着她的双臂,吼道:“你知不知道,那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裴双只觉心累,这些人自己做的事,结果不如意了都来怪自己。
她一下子就失去了跟郑子林继续争论的意愿。
郑子林见她一脸平静且毫无愧疚之心,甚至没有半分对自己的怜悯,顿时怒气横生,一把甩开裴双,冷冰冰道:“是我错了,不该喜欢你,不该招惹你,不该把你留在身边,不该为你做下那些蠢事,若不是因为陪你,我不会连玉涟什么时候有了身孕都不知道,更不会失去这个孩子,我的女人在受苦,我的孩子变成了一堆血肉,我却只知道陪在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身边。”
裴双虽然十分不认同郑子林冲动的性子,但念在他毕竟帮自己解决掉郑子贵那么大个麻烦的份上,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不要总是遇事不经过大脑,你有没有想过,玉涟怀孕这件事,是否属实?”
郑子林像是突然间被触动了什么神经,顿时满脸冰霜,眼中似有千刀万仞,直直射向裴双。
他一步步走向裴双,突然伸手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
裴双嘴角很快溢出血。
她意识到,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了。
“贱人!”
郑子林转身离开,裴双怕他再也不会见自己,逮着这个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郑子林!看在我因为你差点死掉的份上,放我出去吧!”
回应她的只有屋外连绵不绝的雨声。
良久,两个敦实的仆妇走进屋,说爷让她搬到其他地方去,让裴双跟他们走。
裴双十分配合,简单收拾下便随她们走了。
当再次看到眼前的小黑屋时,裴双笑了。
她以为郑子林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结果还是把她关回小黑屋。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
每天都有人送一顿饭过来,准确地说,是一碗粥,而且一天只有一顿。
在吃了无数碗毫无味道的白粥后,裴双突然怀念起小时候祖母腌制的咸肉了。
小黑屋没什么不好,不过因为上次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她总是担心那个男人的鬼魂是不是还停留在屋里。
因为害怕,她晚上总是不敢睡觉,很快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清醒的习惯。
她觉得自己已经馊了,觉得郑子林既狠又幼稚,以前玩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现在玩的却是生理上的折磨,真是越玩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