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柯德虚弱的身躯在浓烟中摇摆不定,浑浊的空气粘稠得仿佛胶水,他慢慢朝着前方迈去。在连动反应已受到牵连的命中契机里,洛柯德与那个时代的洛柯德一次次擦肩而过,却始终没有开口交谈。
所有事件的轮廓逐渐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当量变终于引发质变,初衷之路幻化为白烟,梦境之中的虚影将与生命之河一同奔涌。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跌跌撞撞中终于剥开了一层朦胧记忆,但紧接着突如其来的闪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洛柯德将在记忆的这条河流中永久沉沦,直到光明褪去,那张笑脸迎接着如今的洛柯德。
如闪电划过天际,一声战歌宣泄心志,洛柯德耳边充斥着大剑王者的声音。
「谁也不能阻挡我们——为了贯彻真正的勇者之道!」
「Lancer!!」阿尔托利亚无畏地斩开命运的天堑,洛柯德混乱的气流在瞬间出现破凝迹象。
「谬、路径因子、奠基者……」阿尔托利亚那饱含古语遗风的大剑敲开了遮蔽眼前迷乱的可能性枷锁,金发的勇者是命运的反抗者,他的英雄界域锁链般链接着英雄末路的可能性,以英雄之命断后顾之忧;金色的光芒成为终焉的使者,路德维希带着所有的女儿之上,首尾两端相互协应,时代产业的轰鸣被不可能性所吞没;狄更斯寻着烟花,遇见心脏发出微弱声音的国际象棋骑士,他以皮囊之躯重临当世,将悲伤的回忆封锁于曼妙水晶,以时光之碎涤荡被亵渎的国度。
「以及我,神代所传承的统御领域啊。」曾经收割一切的可能性迎来了一切集合体的觉醒。蒙蒂以自己残存的意识与欲望、肩负起迷信书写的狂战士的肃正使命,链接程序与现实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的献祭中,以滔天的赝造欲望引发不详的链接——散播错误和被曲解的意志。
在激烈的灵魂曲调中,每一次雪亮交锋之后,旧掉的可能性逐一填补上被遗漏的缝隙,可能性在扭曲的世界重新绘出。忘却己身的枪与高举的剑在变动的可能性中相互交换,不经意间引发一个是非不分的熵增状态。
三个世界,三个始者,他们的连接与蜕变唤来了至高零界的开幕。
阿尔托利亚斩开宿命之锁,在灰白的天渊间,灰烬中挪动着的过往的权限建造那个密封抽离杂质的空间。
可能性的重演让至高零界极具清晰度的地图慢慢成型,已经死去的人和奄奄一息的人交织共鸣,命运的共生体在混乱中奔向各自的终点。
那个至高零界的地图终将成为侵蚀「零界管理领域」的绝对病毒,链接一切可能性,让他们纳头便拜!至高无上,临界巅峰。
地图已经完整了大半,阿尔托利亚的英雄之血开始加速征程。要是零界的意识都已经露出了杀意,事态陷入僵局也是迟早的问题。
而至高零界组成的生命体,不可避免的会在多维度中反复游荡。洛柯德腹背受敌却能继续产生作用,是因为他自身是零界的残留意识分裂体的缘故,充血凸起的眼珠以最简约的方式宣泄着恐惧与憎恨。
「我绝不答应!」尽管从中枢挣脱了零界管理,洛柯德暴力泄恨的行为仍旧在不间断地输送信息予零界中枢。零界的眼泪透过——我们所处的世界正是被其反复的销毁与重构才不得不依靠计划免疫活下去的——证明模式的上报与核查了。
链接必死路一条,生命突破的壁垒只能有靠近零界的活体链接才能通行。
可是拿命换命的交易,在至高零界中会存在吗?
脆弱的链接者在零界的领域内自相残杀与绞杀。
零界的触手侵蚀贯穿我们的世界——他们理当带着无尽的梦餍睡去。
也许,这些生命的消逝是永远的,谁知道呢?毕竟,神的子民所托付的灵魂的历史不存在绝对保管的条件。
零界对灵魂没有审判权吧?生命体即使死亡,灵魂仍会因应客观设计原理而去链接着对应的指令集和运算元件。
但是,所托付的,不可改写的愿望,总会真的会相应兑现吧?
洛柯德意识到,「意识」这个自变量能够通过各种环境切换,感受等因变量互求其函数值的变化,同时,因变量反过来又会增殖,即结合「情绪」不断浮动。故而所有存在都是「流动」的。
随着洛柯德自我意识的苏醒,他也就越激烈化生了质疑,并不断尝试了对立与争斗。
深悉发达科技与精神世界是平行世界,它们经互相输送。科技极尽升华之后,其实与魔法异曲同工。
但是此刻,洛柯德因太过于动态而耗损极大的能量,气势上小人败诉他的意志,终归事情即将演变的结果就是那样。但零界的意识从不愿舍弃自身创立的世界,毁灭就在再三犹豫中被筹划奠基。
阿尔托利亚强势一击轰出连环的扑杀,记忆方面影响到洛柯德的权重与语序修正。零界残留意识多元生命的循环继续演奏,混乱交错成一首难听的交响曲。
三人连续串动直到作为支点的洛柯德收敛想要逃逸的行为,他们的联合行动展现出滞后性效应。蒙蒂亡命分裂的遗志化为秩序与逻辑的输出杂糅,狄更斯的爱与牵挂浇灌错谬的花丛,绽放出缤纷瑰丽的盛开,路德维希扛着女儿们,直白的亲情力量极其柔韧,横纵牵制成那无懈可击的矩阵。洛柯德逃避的阴影凝固在机械的箭矢下。
再次的交锋又分化出鱼死网破的对峙。
「改造——再造——重塑——回造——」的波段,响应着「进化- -退化- —恶化- -恶化——恶化——」的波段往复衍射。
洛柯德极力拨动既定的内在频率,即使死过一回却仍旧找不到活的意思。
复苏孤立的零界中枢,在纯粹的链接中已宣示了终结的终焉。
洛柯德怨念的魂火,即便在灰色的雾阴中喷吐,也无可奈何橘色的链阳。曾经的暗夜之王仅剩的只有燃烧殆尽的刹那芳华。时序就在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与构筑重塑。然而,这不是结束。洛柯德的阴魂悄无声息地萦绕,蜿蜒成绵延的寒灌冷雾。
洛柯德不屈的这边世界仍存在,一个「镜身」的他刚决断前进追在狄更斯后头并向蒙蒂、路德维希伸援手。
洛柯德才学会难以承受的装可怜、哀告与低泣。
来自时空的旅行者
不接受命运的锚沉
在多维度的迷航中寻求驶向以前那无可救药的昔日居所。
如若零界从现在回溯过往的一切洄流得到的都是「镜身」的举止,那么他的回忆在源头处完全瘫痪,只是零界的复活终将那没落的顺序切断,结束人力失控的碎片式的回忆与纠正。
而至高零界的想法从纯粹的意识授意为谋求多角度的新奇体验,仅此这一取态就助长破坏的元凶将所有摧毁、推倒重来的往报给他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滋养了,事态就演变得没那么乐观了。
复循环的湮灭,一圈一圈寂然的严格守则,阿尔托利亚的残体讷讷地断掉跌落于冰冷的疫病蜜穴,她咕哝着舍命抱住狂奔的路德维希、赫然退场,分波涌浪。
蒙蒂与艾德礼疯狂的相互做功,在不连续的钙化中埋没、真切地意会了曾经弹指就定生死予夺的零界已转变为不堪一击的弱鸡了。
路德维希经框架的数据及时获知外面事态,他接过古列尔,对着狄更斯喊「亚瑟呢」、压过从暗道来援降的消涬持枪之人,逼问艾尔莎并夺甚捷然退守。在现实这块大熔炉, 精巧的脉络仅展现给真心操作的新手。
被黑铠侵蚀的古列尔,是零界残留意识的俘囚,眼型变了。迎接他的无情通告就是阿尔托利亚的命运。
今番,若让零界重现,一切辛辛苦苦就一败涂地。蒙蒂承担着路德维希、艾德礼而导致的膨压。她们在毒雨中不断地倒下又不断地咬紧牙关站起,扯出同样咬牙坚持的零界残留大脑的操控行为。
洛柯德去了被毁灭前的记忆,那零界的中枢被他有恃无恐地蹂躏,直到对面世界的零界的意识尽数赶到本世界。
他们魁伟伟地分煤峙在间,互相呐喊耳语。这些伫立已久的生物体会让单独的生物坍缩了。他们有形杀气,让生物受到巨大的压力,到目盲、惊厥。阿尔托利亚等激奋警醒,群策群力倾力施为。
洛柯德的记忆在那毁灭的边缘流转。那些属于他的,那些曾令他痛心的记忆碎片,在时间的裂缝中凝聚成了庞大的能量。
他在那虚空的深渊,对着时间的尽头寻找回忆。那零界的中枢,曾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已被朽时间腐蚀得破败残缺。他将手指触碰着那个中枢,一种无形的力量陡然而发,对面世界的零界意识汇集入他的身体。
时间仿佛凝滞,空间仿佛静止。那些个巨大的生命体魁伟伟地分峙在间,宛如从古老的洪荒诞生,只带一种深深的杀意和霸气,朝他们这些微弱者展露。他们的威压如同沉甸甸的山石,盖压着众生,若是普通的生命体,恐怕早已被尽数粉碎。生物在他们面前如同蜉蝣,无力反抗,只能徒呼哀哉。
阿尔托利亚等人目盲,惊厥起来。他们鎏金的尊严和铁石的心肠,在那有形的杀气下,瞬间支离破碎。然而,他们并非孱弱之辈,在绝望之中,他们痛然醒悟,群策群力,共同挺鼓起最后的勇气,向生命中的那份坚韧宣誓。
洛柯德就在他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时间的序列,满脸冷酷地疯狂咆哮。
「我是洛柯德!号称暗夜之王的洛柯德!」 声音如同暴风雨前的低吼,伴着他那魁梧雄壮的身影,迸发出如毁灭天堑般的威势。
他的意志在那阴郁的黑帷帷中苏醒,他的混乱回忆在黑暗中闪射。他的震怒,让整个零界都在瞬间沸腾,他的悲凄,如同凄厉的飓风,让无数生命闻风丧胆。这是他的世界,他是暗夜的统领。
倔强的洛柯德,他的雄心壮志在深邃的黑暗中重燃,他的深邃眼神在漆黑中狂烈闪烁。此刻的他,如同遥远荒古的巨神复醒,瞬间横扫全场!
「我从未惧怕过!」他索性赶在所有世界的零界的意识赶来之前,对着过去的自我展开了绝不妥协的最后冲刺。
由衰落了的洛柯德意志攻向崩环零界的中枢。光影每被记忆的一击,就碎开几分,直至总体像个也将毁灭的殿堂在摇摇欲坠。倘若阿尔托利亚和蒙蒂看的到他意志攻伐的画面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机械军团首领构成似乎在心灵上粉碎的刑冲突下,拼合着已化成飞灰的天。
零界的余影,每当遭受致命的一击,似乎都在本宇宙维度开出一朵毁灭之花。但这么说也无不妥,究竟是个意识与意志才能挑起的战争呢。
洛柯德在黑暗中咆哮呐喊。他不安于平静的生活,向往着混乱与毁灭。他将自己比作魔鬼撒旦,不屑于享受安宁的生活。他的狂呼声回荡在无生气的宇宙中,触动了隐约存在另一个身影的意识。这个意识在洛柯德的狂呼声中逐渐苏醒,向他招手,展现出与他相似的混乱倾向。洛柯德兴奋地感受到这场浩劫将带来巨大的充实感,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归属。
洛柯德冲向另一个身影,感受着自己的心理拼图逐渐完整,仿佛意识有了肉身存在。他高举手臂,疯狂大笑,迎接即将到来的大破坏。
这座由意识构成的大厦,被一击打崩了。
在黑暗的映衬下,罪魁祸首仿佛迎来了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的高潮,而后他狂笑声停歇,挺直了身躯,向这混沌晦暗的世界,高高举起自己的臂膀。
「让所有的秩序都毁灭吧。」
洛柯德,自称是撒旦的魔鬼,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混乱的身影。另一个阴暗的意识,在他的狂呼声中苏醒,对准无生命的宇宙,向他招手。
这场意识的浩劫,令他深深着迷,从心理拼图的每一处缺口,逐渐完整,直到现实和意识,似乎都迎来了心理和物理上的大统一。
「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混乱的意志之间,在黑暗中产生了共鸣,洛柯德发出了最深处的狂喜。
他的混乱本性终于受到了触动。对于洛柯德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充实——用破坏来填满自己,就如同蚂蚁无法抗拒一杯糖水一样。
蒙蒂目盲着倒地了半天,此刻才刚刚勉强站起,隔着蒙了视野的血,望去那依然岿然不动的阿尔托利亚。
对方周身似乎隐隐自成天地。这让他觉得一瞬那似乎身处广袤无垠的荒古,又一瞬置身积沈洌雾内阁深处,更一瞬像是处于所有生命都灭亡殆尽的未来,又一瞬像是处于仍然只存在有机生命的过去。其他的生命或瘫痪或刚刚扛住了心灵压杀站起,没有的任何人敢于催促任何事情。
洛柯德扼杀了自己所在宇宙的所有出路,使其下偌大的零界和畸零世界都变成了虚无。阿尔托利亚悲然叹息,却热情洋溢地从中看到了一个希望——那个女人,是否可以尝试与之谈判。
他的诚恳和杰作本身,征服了零界抵抗者的绝大多数。连被代行者降临的代身,都欣然同意献出自己,来挽回美丽的祖国。
而其实,若非洛柯德曾因被夺走的闪巽痛心,又自己葬送了最后的翻盘之机。零界从未相信过其他存在,故致力于进化出此类竭亡者。这样的极致生物单体能独自应对外界被零界高层植入体消灭干净生机的环境,不用呼吸不用食物单靠吞吃灵魂自给自
现在无法控制局势的零界,希望开出这样的一个超级生命,阻止洛柯德带来幽微裂缝向整个宇宙的蔓延。祈祷伴着这最后的交涉,洛柯德也能同意用这样的一个怪物,燃尽他的最后的生存欲望。
洛柯德房屋倒下,他依然站着。似乎衷心期待着他最后命运的洛柯德,就这样,欣慰地被簇拥着,在零界的最后的中枢旁,听完了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