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侑摸摸它的脑袋,它朝左侑打了个响嚏,这边的马种属于建昌马种,不像蒙古的马高大威猛,更偏小巧,躯体短小精悍、体质结实、机警灵敏、性情温驯、易调教、负载能力强、行走于崎岖山路之间如履平地,这匹马毛色油亮,左侑一眼就相中了它,从旁边饲料格里抓了一把青草慢慢投喂。
8个人里只有5个人会骑马,沈舟,左侑,高宇,叶姝文,于一繁,剩下的三个只能干巴巴的瞧着。
农场主人拿来马鞍帮他们配上,左侑一跃上马,身姿流畅,一夹马腹,便冲出去了,远远飘来一句,“兄弟们,我先走一步。”
“哇哦,爽!”
左侑策马扬鞭,风在耳边疾驰而过,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她喜欢马,每年都会去草原待一阵,在她看来马是自由,是人对远方的期待,在没有高铁飞机大巴的时候,马是丈量土地的唯一方式,她喜欢自由,喜欢奔腾,喜欢这片广袤的土地。
左侑在山丘顶上伏在马背稍事休息,回望来路,她跑的很快,跑的很远,远到他们都只是一个个零星小点。
有一个小点奔向她的方向,越来越近,左侑微眯起眼睛,笑了,笑的肆意。
是沈舟啊。
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来。
她找到那个人了。
左侑一拉缰绳,向沈舟的方向疾驰。
他们的奔赴永远是双向的。
两人在山丘的中央碰头,两匹马亲昵的舔吻对方的鼻头,沈舟浅拉缰绳,两匹马错身并立,在左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侧身揽着她,炙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左侑仰着脖子热情回应,无人机在头顶盘旋,无人在意。
沈舟把左侑的皮筋解开,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随着风的方向翩然起舞,沈舟就在这面屏障里享受温存。
左侑:“我们来比赛吧!”
沈舟挑了挑眉,“可以。”
左侑大喊:“三!二!一!”
‘开始’两个字被左侑扬在空气中,风一吹,就散了。
沈舟笑着策马跟上,前面的女孩头发似海藻,身穿黑色冲锋衣,后背压的很低,像一柄利剑。
看着看着,沈舟觉得她的身影和第一次看她朋友圈的那张策马扬蹄的照片融合到了一起,不过不同的是,眼前的女孩回过头的目光里有他。
沈舟驾了一声,迎风而上。
这个午后所有人都会记得,那个女孩在草甸上策马扬鞭,发丝上都闪着光,耀眼的惊人。
高宇不由自主的按下快门,镜头里一个女孩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拉着缰绳,马头被她拉着侧身,山头上浮出另一匹黑色骏马,是个男孩,在看到女孩的那一瞬间,光穿过云层,他笑了,刹那,光也有了形状。
不止他们,阿勒登恩也看呆了,如果说左侑先前对于彝族用餐传统的解释触动了他的话,那么现下的画面则值得他铭记一生。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姐姐,起初看到他们的一瞬间,他是自卑的,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唐突了对方。
他不敢抬头和他们对视,他怕在对方眼中看到别的东西。
他也见过外来人来村子,那有些高傲的,鄙夷的目光。
但他们没有,姐姐会和他说村子很美,生活在这里很幸福,不多话的哥哥注意到他的小心思,会和他说,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他自嘲自己没有见过世面,姐姐会一本正经的反驳他,世面是指世界的一面,没有谁比谁更见过世面,我见过山川大海车水马龙,但我连小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楚,所以谁又比谁见过世面呢,不用自以为是,也不用妄自菲薄。
阿勒登恩想,他以后也要去姐姐说的海市看看,看川流不息,看车水马龙,看世界的不同面。
突然想到老师原来有过一个提问,‘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但他现在知道了,他想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像左侑像沈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