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他故意撇唇阴沉一笑,而后利落拔出了手中的承影剑,架在了史如歌脖子上!
顷刻间,幽冷的蓝光就像细碎的银子,静静洒落下来。也惹得周边的环境暗下许多,不再那么明亮刺眼。
不过,因为此时他没有功力,所以承影剑上的杀气也不似以往浓重。
因为始料不及,史如歌乌溜溜的眼珠子也瞠得极大极圆,怔怔瞪着易浊风。
此时此刻,她也有点不敢相信!因为易浊风要杀她,易浊风居然要杀她!她记得前一刻,易浊风还对她好好的,一点也不仇视她!
自然而然,现在她也是无比害怕、无比慌乱的。特别是她看此时的易浊风,他的眼眸那么凛冽、那么幽深,眸底杀意和仇恨翻腾。
“你你这是”她还吞吞吐吐,想要询问易浊风问题,但是又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全。
易浊风知道她想询问什么,直接抢断她的话,又用甚是狰狞的语气警告她说:“不要跟着我,不然我杀了你!”
说完之后易浊风落下剑,费力的绕过她,提步继续往前方走。
一时间,史如歌又被他的冷酷气势所震,傻傻愣在原地,心情凌乱不已的想着事情。
想着想着,原本很是和气加平静的她,额上毛发都竖立起来了,嘴边不服气嘀咕说:“不跟着你就不跟着你,谁稀罕呀?阴晴不定,脾气古怪,太过份了!”
易浊风早就已经慢慢走远,身影消失在前方虚幻缥缈的迷雾中,自然也就没有再听见她的嘀咕。
现在易浊风走了,史如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她心生的忿气,抵消了她原先的恐惧。
她也准备提步,往易浊风消失的方向走,哪怕走不出去。因为如果不走,只是呆板的站着,感觉会很寒冷。
虽然易浊风比史如歌早走片刻,但是举步维艰的他,并没有距离史如歌太远。毕竟他功力尽失,并且正被绝情钉折磨着。
走的时候,他还闭着眼睛,绞尽脑汁,只为将史如歌的模样和身影从脑子里抹去。不料结果适得其反。好久之后,他脑子里史如歌的模样和身影反而愈发清晰。
换而言之,目前他的思维意识,已经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越来越多的有关于史如歌的画面,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一一放映。它们或真或假,或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场景,或是偶尔他幻想过的未来。反正那些画面循环反复、交织相间,依次播放,也扰得他头痛欲裂,心神不宁。
也就在他实在没有力气再移步时,一个沧桑而雄浑的男人声,在空间上方响起,在他耳边不停回荡。
那个声音鼓动着他:
“易浊风,去,回过头去,一剑杀了史如歌!”
“等史如歌死了,你不仅不会再承受痛苦,还能够很快破开结界,离开这里!”
“去,杀了史如歌,杀了史如歌,杀了史如歌”
易浊风知道这是空间本身的声音,也就是云海护法的声音。空间本身并不会杀人,但是会利用人杀人。它的虚幻环境,首先令坠入者产生幻听和幻觉,然后深度激发坠入者本生存在的劣性,最后令坠入者自相残杀、或者失控自杀。
而要控制自己的思维意识,令其不产生幻听和幻觉,第一要素就是做到心静如止水,第二要素则是运功抵抗空间魔力的无形攻陷。
目前易浊风的思维意识已经被完全攻陷,所以他没法再做到心静如止水。极度痛苦中他所想到的,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激发承影剑的神力。运用承影剑的神力,不说破开结界,至少能够令他暂且平静下来。
想完之后,他再次坐到地上,剑眉笔直,目光凌厉而凛冽。将承影剑横在身前,然后他的左手握住剑身,让整个剑身慢慢割他左手而过。
乍时,整个承影剑的剑身都染上了他的鲜血。其释放的光芒也愈显幽冷、愈显阴寒,令人发悚。
随之,他周边的空间变得更加宽敞了,因为后方的迷雾自行消散,退到了好远的地方。两旁明亮刺眼的光线,也不再那么明亮刺眼。
如此一来,他自己的痛苦也稍稍减轻了一些。
不过,他仍旧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将承影剑放在地上后,他又闭上眼睛在原地打坐,极力令自己做到心静如止水。
而他左手上的伤口,正在悄悄的慢慢的自行愈合。
他也仍旧没法运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因为在这艘“天地号”上,原本就存在着事物,它控制着绝情钉,令绝情钉一直悄然起作用,压制着他的功力。
“易浊风史如歌”坐了一会后,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并且越来越近。
很快易浊风辨识出来了,这是龚子期的声音。他的眉心不禁压拧得更紧,心中疑惑不已,“龚子期他怎么也在这处空间”
在易浊风思忖之际,龚子期也已经走到了他所在的这里,看见了他的人。
龚子期一身华贵的衣裳,面容也颇为俊逸。那件白黄的绸缎上衣,在这处空间里,在亮光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
看见易浊风坐在那里,他首先欣喜一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一边朝易浊风走近、一边恭维性说:“呵,易堂主,我真是太走运了,居然真的找到你了”
然而,走着走着,他发现易浊风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左手上带着伤、地上承影剑也沾着血。
所以,他的脚步又立马止住,没有再继续向前,脸上笑容也全部凝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