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这时候,骆姝帘也走到了飞云河的尽头。因为此处已是天一教的边界,所以飞云河水在这里分支后淅散着流向四面八方。
骆姝帘停下脚步,张望着这里的一切。此处地势偏低,却依然与天一群山相连。
山峰毓秀钟灵,显然四季常青。
可是,她也没有找到金戈的尸体。
她有些落寞,走了这么远却还是找到要找的。突然,她的目光停滞在了前方。
那是一座矮小的山峰,山面覆盖着大量植被。若非她眼神敏锐,绝不可能瞟到那藏匿在葱郁植被后的大口山洞。
强烈好奇心和征服欲驱使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一
拨开洞口虚掩着的草本植被,骆姝帘支身往里探究。
洞内温度较低且极其潮湿,氤氲的雾气侵蚀的她的皮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洞壁上,千万滴水珠沿着石缝缓缓流下。
奇怪的是:如此阴森隐蔽的石洞里,居然灯火通明。若干火把悬挂在石墙上,旺烈地燃烧着。
骆姝帘张望着,这个小洞仿佛就是个小房间。有桌子、椅子、碗筷、书简、笔墨、衣裳、食物等。骆姝帘扪心一叹:这番潮湿之地,没想到竟有人住!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往更里边去。
说到生活用品,这里确实应有尽有,可她总觉得少了样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啦?
平日聪明冷静的她此时却也因为畏惧而懵懂起来。
她走到那矮小的石桌边。桌上堆放着大量潮了的书纸,还有一张竹简摆放在了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好奇心驱使她拿起那一幅竹简阅读起来。
简上说要将教主之位传给金胤!
骆姝帘的双手颤抖着,一慌神便让手中的竹简滑落在了地上。她的心,砰然跳到了嘴边。
这竟是顾犇临死前亲笔所书!那居住在这里保存着这遗令的人会是谁?
她放眼扫视着整个山洞。最里边的石壁旁,安静地摆放着一副木质棺材。
对,少了张床!没有床他睡哪?难道睡在棺材里吗?
骆姝帘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却又壮着胆子朝那棺材边移动!
她慢慢地靠近它,直至它的边缘。
骆姝帘瞠目结舌。棺材里竟包裹着一位苍头白发、面容枯槁的中年壮汉。只是他带着面具,以致她看不到他的长相。
骆姝帘想知道,真的想知道,他是谁?他为什么会被包裹在这里?她想看到他的真面目!她的手缓缓地伸向他!
突然,面具下那双褐眼睛猛然睁开!一只大手从棺材里撑出,似鬼爪般紧紧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这里边来!”他嘶哑着喉咙,仿佛那发声的不是他。
“放放开我!”她直觉就要窒息,用那可怜的眼神哀求着他。她用双手猛掰着他的那只大手,可他的手却如钢铁般坚固。
“你放了我,我发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她的眼球微微翻白,她无力地乞求着。
“哼!”他怒涌上胸,一把将她抛至了石桌边。轰然一声巨响,棺中的棉绒碎作白雪般飞舞。他一撑腰,便从棺材里蹦了出来!
骆姝帘脸煞白地看着他道:“前辈,我真的无心冒犯您,求求您放过我,我发誓我绝不会向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
他的声音无比冷漠:“你都已经看到了。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我一”骆姝帘紧张得一时语塞。
他似鬼般暴戾的眼神盯住她,道:“要我放过你也不无不可,只要你答应替我找个人。”
“您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帮您!”
他的脸上滑过一丝阴厉的笑容:“这个人武功极高,甚至在当今教主溥侵之上。十九年前,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死了,而实际上,他并没有死,死的那个人不是他。”
“这”骆姝帘越听越迷糊:“那您要我找的人到底是谁?”
突然,他摊开手掌,一颗黑药丸自他手心弹出,直击她的心俯。
她的心隐隐一痛,问道:“这是什么?”
“这你就不用问了,你只管照我的做。一个月后你再来这里,将你在天一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那时我自会给你解药。”
“好。”骆姝帘点了点头,她迅速起身,丢了魂似的撒腿便往洞外跑。
大喜的日子。
琼华居内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映照得夜晚的天空像白昼一般明亮。
虽然没有高朋,也没有亲友,不过居内正厅里仍然摆设着几大桌子酒菜。夜风中,酒香、菜香夹杂着淡淡的荷香在四周飘散,如此沁人心脾,令人精神倍爽、胃口倍增。
待吉时到。除开溥侵在内的天一教的所有有头面的人都已到场,他们在主事蜀逍的招呼声中依次落座。
在喧天的锣声和众多丫鬟的吆喝声中,见得那对身着大红喜报的新人自门前的石铺小道上缓缓走来。
盖头下,史如歌的容颜若隐若现。她牵着那条大红绸带的另一头,紧随易浊风的脚步,迈向正厅。
本是大喜的日子,易浊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相反,他眼中折射的冷厉寒光,令在场的人费解。
笑声和恭贺声如潮水般涌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在众多丫鬟、喜娘的簇拥声中,史如歌被送入了洞房
新郎易浊风,则被拖着留下敬酒。
都是天一同门,平常都再熟悉不过了。待易浊风形式般地敬完了酒,他们便各自散了去。
剩菜残羹,袅袅酒香,却吸引了落寞忧愁的易浊风。
喜房内,史如歌掀起红盖头,观望着这熟悉的房间。
这里的布置和摆设都变了,而且是为她而变的。那侧边圆桌上红红的大烛,那满盘满盘的花生、小米、桂圆。还有座下这张熟悉的大床,都变成了红彤彤的颜。
她思绪凌乱地坐着,安静地等着他回来。
总能听到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她总是轻轻地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她以为是易浊风回来了,却总是在脚步声消失后才发现,不是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惧怕易浊风的。即便如此,可她的心底还是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啊。毕竟,今晚她是他的新娘。**一刻,于每个女孩子都只有一次,何其珍贵。
某处僻静的小亭内。地上,尽是大坛的酒罐。零零散散,不下十只。
易浊风似已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仍然自顾自的喝着酒。
大坛大坛的酒液灌入他的胃里,他已呕沥了不下十次,却仍然不息不止的痛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