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收回了手。
随后莫名地看着自己的手。
怎么回事?
居然没有效果不成?
还是说,这东西……选的不对?
不应该触碰这壁画?
是不是应该碰点别的什么东西。
才能触发这借势的力量。
他这样想着,强装镇定站起身,手指屈伸,在身体一侧微微舒展。
手指微微颤抖着。
麻!
疼!
酸!
筋骨好似打着结,仿佛身体被掏空。
哪怕只是隔着法剑,受了那汉子一拳,即便并未直接接触对方的拳劲,但是自己的手臂,也是受到了那气力的波及。
好强!
季白看着眼前的李普童,心中这样夸赞道。
和面对那凶魔时,生出想要杀死对方的想法不同,当下的季白,隐约生出一丝赞许之心来。
人皆可杀,但不可滥杀枉杀。
对于这些,季白心中自然有一杆秤,什么人可杀,什么人好留一线。
他心中有数。
这姓李的,兴许便是后一种。
逐渐地,季白隐约之中,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
关于那序列的一些……
描述。
那所谓“刑鼎”、“心秤”之类的陈述。
一者建立秩序,遵守秩序,正如眼下观法之能,监测万物,寻找其中的规则规律。
是为……
法。
一者根据规则,行使规则,顺心而为,随心行术,集规矩成方圆,化作手中可支配刀兵。
是为……
术。
不过似乎还缺了什么。
季白感到莫名。
似乎是缺少了名为“势”的事物。
他揉着自己的手腕,缓解着此前的疼痛。
这姓李的魔鬼筋肉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才长成这样的,除了那抗火抗揍的躯体,倒是修了一身的蛮力。
若是来到此方世界之前的季白,被这大汉当面一拳,可能对方要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死。
但当下,虽然受到了那拳威的波及,一条臂膀也被震得软麻,但却是咬咬牙,还算是能硬撑的地步。
不应该啊……
自己怎么受得住这家伙的老拳的。
是那个!
季白这般思索,脑海当中闪过万千画面,眉眼间精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浸泡了山鬼躯壳的,妖魔鼎瓮!
对了,自己在杀死那妖魔后,曾短暂地浸泡过那瓮中之水。
当时只是觉得,那汤浴似乎有增长气力,调养气息的功效。
但是当下看来,却不仅仅是这样。
当下来看,能够顶住这李普童的拳道……
兴许便是那汤浴的功效。
亏了!血亏!
季白忽然领悟了什么,悔不当初。
若是自己早知道这事,那么方才就应该多泡泡澡的。
那么自己在应对这李普童的时候,似乎还能更轻松一些。
季白这样思索着,想要抬起右臂,发现依旧难以握拳。
却是暂时不能用了。
季白暗道可惜,摇了摇头。
随后抬起了左手。
观法!集锋!
“怎么样,还能打?”
那李普童见猎心喜,满头长发无风自动,身前筋肉因为过于健壮,化作鬼脸模样,随着他的气息,他的整个上半身,似乎都鼓胀了一圈。
像是一只开了尾屏的雄孔雀。
“你,过来啊!”
“你要是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
季白则是朝着那汉子勾了勾手,激起李普童眼里的斗性。
却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李普童的话,原原本本回敬给了对方。
“哈哈哈哈,好!”
大汉长啸一声,朝着季白的方向冲了过来。
季白严阵以待,搜索着应对的方法。
通过观法之力,他察觉到四周,也存在着一些符箓禁制。
鬼门关处,乃是禁言。
而眼下之处,则是藏匿,或者简单来说,隐身。
再凭借那集中四周禁制秩序,化作自己手中刀兵的术法,重新做出那集锋之势。
季白指尖缓缓划过空气,手指间摆弄生出无形无相的锋芒。
这是……
第三剑了。
季白在心中默念。
也是最后一剑。
无形的法剑在他手中浮现,虽然依旧无形无相。
但是在季白的眼里,却能感受其暗藏的形态。
在他的感受下,他人所见无形之剑,却可被他握持手中。
那似乎是一柄修长的细剑,犹如吐信的蛇,更加隐匿,也更加轻盈。
今天,他总共动用三次【集锋】。
第一次塑造而出的,是玄铁的重剑般的法剑。
凭借那一剑,才将名为燕三的阴官妖魔一剑斩杀。
不过那一剑,就抽干了季白三分之一的气力,凭借他当下的力气,想要完全操控,也只有一次机会。
第二剑,便是被这李普童一拳击碎的法剑。
不过在季白的感知中,哪怕被一拳击碎,也不是那一剑的问题。
而是招架匆忙,并未完全集锋。
第二,就是因为那招架之事,并非此剑擅长之事。
只因为那其实是一柄用来寻常交击,招架游走的剑势。
乃是中正之剑。
面对这肉身擅长的蛮徒,与之硬碰硬,显然是用短板去碰对方的长处,这才一个照面落了下乘。
而第三剑,是暗杀之剑。
在以势压人,中正之剑都无法奏效后,这就是他最后的阴损招数。
更何况,此地所存在的禁制,乃是某种隐匿之法。
二者加持之下,便令季白手中法剑,犹如隐形一般。
刺杀者,便如专诸鱼腹藏剑,荆轲图中匿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此剑出手,便势必有一方,要成为剑毒的祭品,要做到非死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