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不错……”
“倒是好久都不曾,有人这般伤我了。”
从那黄衫女子的裂身之处,忽然生出几道黑线。
那黑线如扭曲鳗鱼,肆意卷曲。
可是季白定睛一看,却是看得分明。
正是几条带着吸盘的触手。
那是……
蚀心蛊!
季白心生震惊!
那诡异如触须之物的药蛊,此刻竟然和那妖女的血肉连接一处,
那诡谲之物,竟然是与她彼此不分。
那蛊物,遍布在她体内全身。
这黄衫女子本身,就是最大的饲养皿。
她就是蛊盅本身,
或者说,
她就是蛊!
季白心生震惊,只觉腰间传来异响,低头一看,随后察觉不妙。
一条漆黑触手,从他腰间锦囊口袋,探出身来。
像是一条虫!
那腰间藏匿药蛊的口袋,也出现活络迹象。
当机立断!
季白扯下腰间锦囊,将那口袋一把丢出,随后抬手一剑!
血光过境,将那锦囊一剑劈开!
那触须之物,仿佛生了灵性。
被某个无形之力,牵引而起,化作长蛇引信。
朝着那女子伤痕汇聚!
呕呕呕——
此地鬼门,众多门徒,竟然与此同时,一同干呕。
人数之众,十有八九!
从众人口中,吐出漆黑须发,也是无数恶蛊,
朝着那分成两截的黄三姑,也都汇聚了过去!
女子瘫软身姿,被无形之力摄取而起。
像是被一双大手,将其重新拼合。
蛊虫化作缝合细线,将她的身子,缝了起来。
倒是!
好生!
难杀!
季白初入此地,便觉这三截神教诡异。
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遇到这般场景,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看着眼前诡异之物,
某种奇妙的僵硬之感,再度攀升体上。
仿佛自己当下,只是被眼前非人的魔物见应,便要化身石像。
身躯上仿佛被束缚铁索,连反应都慢了。
还有……
另一种熟悉之感。
那见闻截指阴官时候,所产生的某种昏迷之意,也浮现于脑海。
仿佛食草动物遇到天敌时,会突然僵硬不动,定在原地。
这是人遇到了妖魔,在生理上所生出的惊惧。
这般熟悉的感受,倒是让季白忽然明悟,
眼前黄衫女子,或许和那截指阴官,存在某种联系。
又或者……说……
那奇怪之感,
便是源自这三截门奇怪非人的法门不成?
可是这般感受,唯有在面对那山鬼燕三,还有这女鬼妖魔时候,才得以泛生。
季白这般思索。
可是隐约觉得,自己当下,似乎连同思绪,都变得弱了。
好似被那妖魔影响,变得不智。
随后便是听到,那缝身而起的黄衣妖魔,朝着他开口说道:
“我倒是……”
“小瞧了你。”
“也难怪……”
“难怪姓左的,还有我家那冤家,会折在你手上。”
“你倒是……”
“让我觉得喜欢,如果不是当下时辰和地方都不对,我倒是想要,和你欢喜。”
那妖魔眼中生出痴缠之意,
话语里也尽是腌臜之事。
可是周身凶厉之感,不减反升。
“哼……”
“这时候还想着这般事,还真是个……”
“妖怪。”
季白看着眼前妖魔,心中却是极为冷静。
若是首次逢魔,自然难以集中精力。
可是有了此前见闻经历,反倒可以将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
哪怕精气神都有损耗,可是依旧可以盈余之力,应对妖魔。
而无需关心外物。
“妖怪?”
黄衫女子抬手,触碰自己残损的面颊。
“你说……我是……”
“妖怪!”
在她的面孔中央,还夹杂一条尚未缝合的缝隙。
此刻,万千牙齿在伤痕间拥挤,让她展露出诡异的姿态。
她从那玉如意上跨身而下。
此前哪怕被斩成两截,其身子也并未从上跌落。
而当下,却是踩了下来。
她踏在地上,脚下泥泞,化生波澜。
遍地生莲,盈盛在她脚下。
踩在泥土化作的莲花上,她抬起手,握住身后原本乘坐的血如意。
“我喜欢你这么说。”
“因为我……”
“就是这三截门的妖怪!”
妖魔面露凶厉笑靥,尚未缝合的肌理血痕中,利齿排布,张嘴,然后骤然闪现在季白面前!
那张开的无数大口,在刹那间充斥了季白的视野。
啊呜!
妖魔张嘴,闭口。
季白一退再退!
堪堪避过!
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