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海之中不断盘算,有了法门加持,计算的能力也有所增加,只是看着那天树垂倾,便可大致计算坠落的地点和方位,
自己便可在这天灾来到之前,提前闪躲。
前方,五丈……十丈……
不好!快躲!
季白连忙停顿,随后朝着侧方疾行数步,一道房屋般大小的顽石,砸在他原本应行的道路上。
可他却来不及回头去看,而是继续在脑中思考。
寻找逃出生天的路途!
前方二十丈,有空隙可以穿过!
他在脑中超载,有了那傩面,他竟然可以做出,此前都难以预判的事宜。
此刻,季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凭借提前预判,即便头顶垂星如雨,也可提前预判,在那大树倾倒方位之中,找到一线生机之地,又是连连判断,越过几道地脉裂痕。
寻了个方位,快速进行躲避。
不是向外闪躲,而是朝着树根之处前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虽然他当下此行此举,看似凶险万分,可是这也是方才在脑海计算之中,唯一能存活下的道路。
想要避开那大树的崩塌,谋求一道生机。
只能由此而行。
唯有,从此而过。
此树于此栽,此路从此开!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他要,开出一条,通行的路来!
季白心中生狠,看着迎面而来的石化之树,抬起一剑。
烧红的剑光骤亮,撞在落下的树干上,铁花迸溅,季白只觉心中烦闷,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鲜血落到滚烫剑上,落下痕迹。
呲呲呲——
火铁饮血,铸剑认主。
不知为何,季白心中,生出一道古怪念意。
好似心中,多了些什么。
轰隆!
大厦终倒,可是哪怕只是大树被伐倒,其方圆之态,也早已超越常人的预料。
若不是季白面临此物,他也无法体会眼前的百果仙君,到底是多么高大。
连同季白头顶的虚空法眼,都被这大树的躯干,遮蔽了一方的视野。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乃是自己还活着。
季白劫后余生,看着那大树倒下的残骸,喘了口气。
虽然那大树的残骸,几乎砸到自己。
但是自己也凭借这面具增幅下的法眼之力,在这大树倒下的前一刻,凭借这辨别之法,寻找到求生之路。
这才没有被那巨树余下的根须砸中。
那大火依旧,季白看着手中漆黑的剑。
方前剑斩,犹如生出念意,划出剑芒。
在那残损的树身上,开出一条足以一人通过的道路。
这就……
结束了不成?
他看着那不再动作的树,
他倒是不敢相信,自己间接协助,杀死了眼前的仙君。
看着那根须模样,他也不禁暗自后怕。
无数根须也是极为粗壮,犹如磨盘一般,若是被那巨树撞到,就算是以季白当下这副身躯,就算是不死,也是要受到重伤。
至于那附近的火卒,就没那么好运,季白躲开的,他们却难以躲开。
只是那些石化的枝干,便是将他们碾压成了紧贴土石上的地图模样,甚至用手去扣,都难以扣下来。
哪怕那火卒之中,存有一些窥仙途径的,也不能阻挡那仙君躯壳的碾压。
这百果仙君生前,也是极强,若是按照那花八奶奶的说法,这仙君生前的道行,已达古法当中所提及的结丹境界,用现在的序列之数排列,便是所谓七品境界。
当下这火云宗的百果仙君,虽然已经是一副身死道消的模样,可是在面对眼前之人的时候,季白也能够感受到,其当下灵骸之中,所蕴含的庞大力量。
如果其中的力量完全爆发开来,似乎可以移平一座城池。
哗啦啦——
伴随那大树的侧翻,巨树枝丫之上的头颅,也宛如瓜熟蒂落的果子,一个个失去了原本的寄托,从那一人粗壮的树枝上掉落下来。
头颅跌落到地上,化作腐败的顽石。
碎了一地。
季白踩过那顽石之物,踩踏在那树脉所开出的行路之上。
在那仙君的身体上,宛如蝼蚁般前行着。
来到那火云宗所谓仙君,正中央的位置上。
季白记得很清楚。
在那里,
有一张,古怪如人的面孔。
无神的面孔看着季白来到它的面前,忽然变了颜色。
张了张嘴,朝着季白开口:
“生……”
并不是说出什么告饶的话,而是好似还要动用那怪异的法门,妄图来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季白方才一直在下方观战,哪里不知那门法奇妙,连那花八奶奶,都要就此避让,他又哪能招架分毫。
况且……
方才,还似乎,见闻奇怪的痕迹。
好似,和此前自己所行之势,有所关联。
“生……”
那面孔开口,好似遗忘要说的话,可是季白却不会再给它这个机会。
“你可别再说了!”
他看着那张嘴开口的粗糙面孔,抬起一剑,凿在那似人的面孔之上,
“下辈子再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