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事情败露,正欲瘫软,却听到这番开脱说辞,自是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忙不迭站出来附和,泪声俱下的辩白。
“道长说的是,救人的是书生,我不是个东西。”
“我真是黑了心,才会冒认义士。”
“善恶不分,我是畜生!”
虽然冒领他人功绩确实丢丑,但如此懊恼,却也有些过头。
村民不知所以,只有黎景清楚,三人为何会如此悔恨畏惧。
但有些错,并不是给点儿情绪就能糊弄过去的,所以黎景淡淡问道:“既已知错,那你三人打算如何弥补呢?”
姜大志:“我每日早晚,诵经祈福。”
姜大光:“我刻下排位,日日三柱清香。”
姜大有:“我......”
“呸呸呸!”
三人争前恐后的说辞,被阿姜嫂愤然打断:“恩人是去赴考,你们怎么做得好像他赴死了一般,再说即便要感恩立牌,诵经焚香,也该是我家长生来做,同你们三人有什么关系。”
长生归来之后,阿姜嫂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转好,就连中气也变得十足,啐骂三人几句后,便又朝杨大嫂问道:“杨大姐,您与令郎的大恩大德,小妹实在无以为报,您看令郎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让长生,去给他磕个头。”
“吁~~”
听到阿姜嫂的话,有村民笑骂道:“要说精还是你们女人精啊,你那是要让长生给恩人磕头么,分明是攀关系。”
“就是,公子救人不留姓名,如此高义定是饱学之事,此去赴考,归来定是官身,要给他磕头的多了,你还约起哩!”
“恐怕磕头是假,想把丫头塞去填房才是真哟!”
真相大白,童女归来,冒名顶替的承认错误。
就连之前伤心欲绝的阿姜嫂都恢复生气。
圆满的氛围下,渔民们开始出言打趣。
而在船坞上讨生活的女人,自然早已习惯这种不带恶意的调笑,甚至把头高高扬起:
“接连两次救命,这是多大的恩情,若是公子看得上,莫说是媳妇,便是只当个婢女都没关系。”
阿姜嫂朝众人一句,便顺杆上爬地转向杨大嫂:“大姐,你说咋样。”
父母之爱,为子女计之深远。
死了爹爹的渔女,哪能找到什么好夫家,很大概率,便是随随便便长到十五六岁年纪,浑浑噩噩嫁个渔民。
虽然他没见过杨存孝,但能如此淡泊名利的书生,必然志存高远,胸有丘陵。
最差最差,人品定然过硬。
横竖都不亏,那就借着恩情,厚着脸皮试探。
阿姜嫂甚至做好了被杨大嫂拒绝的准备。
可令她没想到的,话刚出口,不光是杨大嫂的表情一暗,啜然欲泣,就连姜大案三人,都重重艮着头沉默。
“这是...怎么了?”
“阿姜嫂。”
眼前知情者都不开口,那依旧由黎景出声:“杨存孝怕是没法同长生见面了。”
“无法见面...为什么?”
“书生救了人,但自己,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