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睛闭起来。”成田说着,用那种梦幻的带有倦意的眼神看着他,
“马上就把你解放出来。”
他吃了一惊,朝后缩了缩。风拨弄他不安分的鬓发,牵动他金色的发丝。
被成田那样盯着,他蓝色双眼露出一丝恐惧,就像一个人直面深不见底的渊薮。
他轮廓清晰的鼻孔不停颤抖着,某根细小的神经牵动他鲜红的嘴唇,任它抖个不停。
求你了,别这样。他想对成田说,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那样是不对的,不正确的,也不道德的,一旦做出就无法回头。
但不正确的行为,无法会有的行径,反而代表他内心真正的声音,最真实的疯狂。
成田的脸庞越来越近,只要顺从他内心最根源处的欲望,他就无法反抗成田。
他就像牛津毕业的大作家,奥斯卡·王尔德一样,明明理智又聪慧,处在优势一方,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却无法反抗愚蠢却美丽的波西,最终被虚有其表的波西,轻而易举地推倒,榨干所有的家底,妻离子散,破产清仓,连名声也毁于一旦。
可就算那样,王尔德也心甘情愿地被榨干,甚至在监狱里写下万字情书《自深深处》,请求波西能到监狱里多看他一眼。王尔德渴望被爱盈满,那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创作剧本的源泉。
威廉就和昔日的王尔德一样,在那座深不见底的监狱里,在那些谴责他不道德的声音里,渴求那一丝美味的甘甜,他在黑暗中寻找一束纯净清澈的光束,他不管那道光究竟是来自上帝所在的纯白天堂,还是撒旦居住的熔岩地狱……
只要成田能给他想要的,他就是为成田去死都愿意。
所以……
让我死掉吧,成田。
威廉快乐又痛苦地祈祷着,只要让我真正地死掉,释放那头野兽,以后我就是你的奴隶。
然而,他所渴望的东西,迟迟没有到来。
明明已经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那张脸也离他越来越近。
可禁忌的蔷薇始终没有越过终点,他渴望的“死亡”迟迟没有到来。
搞什么呢!
威廉有些生气地想,都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别让我焦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一张似笑非笑,巧夺天工的脸。
紫丁香花中,清凉丰硕的香气一点点将他从偏执带回理性。
这香气源自成田的脖子,成田和他保持相当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被成田耍了。
既懊恼自己被骗得团团转,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耍,又庆幸对方只是和他开玩笑,并不是来真的。
因为走错一步,凑近一点儿,接下来就是身败名裂。
没人希望此后的两年像王尔德那样,在监狱中痛苦地度过,就连原本充满爱意的文字,也落满泪水,充满悲伤的气息,不再受人爱戴。
“我可是你的朋友啊,威廉。”
成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顶多让你做做梦,释放一下心里的野兽。”
“怎么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说道这里,成田忽然笑了起来,“我们还有大好的未来,要做几十年的好朋友,可不能为了短暂的欢愉,不能为了一夕间的满足,就把未来几十年的幸福葬送。你说,是吧?”
成田在他耳边低语。
他木木愣愣地点头,心想,我就是一个被他随便玩弄的愚人,一个不可救药的蠢蛋。
但是,守住底线的感觉,好像也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