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嘉忍着满怀的欣喜,笑微微地抽回自己的手给她看。
虽然因为她对他的担忧而觉得满怀欣喜,但他又怎么舍得她真的担心?
果然,尉迟嘉的指尖只滴落了两滴血,就再也没有鲜血涌出来。
他的伤口浅而淡,看起来并没有多么地触目惊心。
但是卫襄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抓着尉迟嘉的手指在自己面前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结论:
“不对啊,我的手指要是破了,血是不可能这样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的,至少也会像是泉水一样飚出来一小会儿的,你的血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你血的颜色也不对啊……”
“那是因为主人练了我的功法啊,他的灵力全都是金色的,血液变成金色的又有什么稀奇?”
一直被两人完全忽略的蛇妖忽然冒出来说道。
卫襄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可是他的血不应该这么少,难道,难道是因为……”
卫襄有些愧疚地看向尉迟嘉:
“是不是那一次,我被祁连暗算之后,你为了找我,流尽的血还没有补回来?”
“这个……应该不会,应该是因为我现在是灵丹之体的缘故吧。”
尉迟嘉不愿意让卫襄感到内疚,很快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卫襄皱眉否决:
“不可能,我还是比你更纯粹的灵丹之体呢,我也没有这样啊。”
卫襄从怀里逃出来一张止血符拍在了尉迟嘉的伤口上,将他推去了一边:
“以后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再做了,不然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看着卫襄这孩子气的举动,尉迟嘉的眼底就漫出层层叠叠的笑意来,他将卫襄的双手合拢在手心里,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从前,你为了救我,一次又一次地流过那么多的血,为了你,我也可以这么做,再说我一个男人,流点儿血,又算得了什么?”
尉迟嘉这话说得温情脉脉,但由于旁边还杵着蛇妖这么一个晃眼的明灯,再加上落尘还气息全无,卫襄很难对尉迟嘉的这番温情脉脉给出什么回应。
她只是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向了落尘:
“可是你的血并没有用,你看落尘一点儿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没有用?
尉迟嘉走到了落尘身边,再次检查了一番,发现落尘的状况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是没有气息,也没有心跳,一点点活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这,这是为什么?我以为,我现在,至少,至少是和你差不多了……”
尉迟嘉也懵了,绝美的容颜上露出懵懂的神情,看起来无辜又疑惑。
卫襄看了他一眼,心跳又开始噗通噗通地加快起来。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好看,说话的时候也好看,现在这样懵懵懂懂,居然也好看!
真是要命啊!
卫襄默默地转过脸,朝着云海中伸出手,掉落入云海的匕首再次飞回了她手中。
不过尉迟嘉发懵归发懵,盯着卫襄时刻都没有松懈,一见这匕首飞出来,立刻出手将这匕首再次打飞。
救人再次被阻挠,卫襄瞬间怒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落尘能活过来吗?只不过是一滴血而已,凭什么我能救你,我就不能救落尘?”
“不是不能救落尘,而是师父命我看着你,我自然是要谨遵师令的。”
尉迟嘉也学聪明了,才不会主动去惹恼卫襄,而是很淡定地扯出了师父这面大旗。
卫襄:……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把这个问题以一种很刁钻的口吻扔了回去:
“那照你这么说,在你眼里,师父比我重要是吧?”
尉迟嘉的回答依旧淡定:
“对我来说,当然是你重要,但是襄襄你看重的人,我自然也会看得很重,你说是吧?”
“我不管,我就要救落尘!”
“落尘可以救,但是你不能胡闹。”
卫襄的态度很坚决,尉迟嘉也寸步不让,两人就地僵持了起来。
蛇妖左瞧瞧,右瞧瞧,最终还是机智地缩回了脑袋,再也没有露出头来。
神仙打架,它这无辜的小鬼儿还是躲远些,免得遭殃。
但是有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
被扔在白玉鼎中养了一段时间的鱼沧海早已在旁边偷听多时,以他做鲛人之王多年的经验,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人了。
他摆动鱼尾,挣扎着从试图阻拦他的云团中穿行而过,来到了卫襄和尉迟嘉面前:
“嘿,我说你们俩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说什么?”
卫襄霍然回头,恶狠狠地盯住了鱼沧海。
很显然,鱼沧海只要一个回答得不好,就可能被卫襄打一顿,将被尉迟嘉惹恼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尉迟嘉就比卫襄淡定多了,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了看鱼沧海,然后慢悠悠地甩出来一句话:
“你有什么高见就说吧,但要是说不好的话,我可以让你试试脑子进水的感觉。”
鱼沧海:我是不是干了一件蠢事儿?我为何要来招惹这两个货色?是云团宝宝们不好玩,还是无忧无虑睡觉不自在?
鱼沧海瞬间各种后悔,各种对自己的质疑。
只可惜,现在反悔也晚了。
鱼沧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你们俩,都争着割血救人——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的血可以救人?”
“当然是凭借我们的灵丹之体啊。”卫襄不假思索地说道。
鱼沧海在语凝海底待了这么些天,她和尉迟嘉是灵丹之体的事情鱼沧海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遮掩也没什么意思。
然后鱼沧海就一拍尾巴,驱散了身后的云团,指向了远处:
“那你们干嘛不用灵丹本体,非要放什么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