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义一直处在煎熬之中,他怕猜中李卓的意图,必须全力争取一线生机。又怕猜不对,连一线生机也没有。
“大将军,李卓的人可以把咱们堵在城里,但没有攻城能力。”
蒋昭义冲出县衙,远远看见无数箭矢从天而降,不要钱似的倾泻下来。
王薄的人到处躲避,一片兵荒马乱的迹象。蒋昭义凝神细听,确定城外没有别的动作,忍不住仰天大笑:
“哈哈,终于来了……”
亲兵一脸茫然,以为蒋昭义疯了。跟出来的王薄大喜过望,一把拉住蒋昭义:
“是不是张须陀来了,李卓的人要撤走了?”
大隋承平日久,精锐都在正规军中。地方郡兵没有经历过战争,战力很弱。
王薄宁愿面对数量更多的郡兵,也不愿面对李卓的杀人机器。
蒋昭义回道:
“大将军,李卓的人这么乱射,肯定是要撤了,给咱们送箭矢呢……”
一切,都照着李卓的剧本走。
所有的行动,就是逼迫他们和张须陀死战。
这是阳谋!
蒋昭义看破李卓的算计,也没有任何办法。
邹平是张须陀的辖地,他一定要来打,而且是做好准备才来。
王薄为了活命,只能拼命死战。
“又到拼命的时候了……”王薄的眼神有些萧索。
原以为可以杀人放火受招安,弄个大隋的官儿当当,哪知道一不小心,就陷入死地。
王薄从一个铁匠,变成土匪头子,再到现在的反贼首领。见识不多,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下令蒋昭义和张老五:
“把你们手下的新人全部打发出去,让他们自由行动,杀人放火都可以……”
“你们集中老部下,随我冲出去……”
王薄的叛军被困在邹平,时刻处在惶恐煎熬之中。
即便原来是老实巴交的穷苦人,此刻被放开枷锁,也释放出人性的丑恶,在城里杀人放火,抢劫不停……
有经验的土匪小团体,猜到王薄的意思。避开王薄选定的方向,趁机夺门而逃。
邹平已经陷入混乱,但田达先的脸色非常难看:
“大人,围城的人撤走了。叛贼打开城门四散逃走,王薄必然在其中……”
围城的人没有任何旗号,田达先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张须陀直觉的认为,一定是李卓的人。
关键时刻撤走,目的非常明确。
张须陀猜到李卓的心思,脸色铁青。咬牙下令:
“王薄贪生怕死,逃亡人数最多的那一路肯定是他,本官亲自追击。”
“长山县尉、祝阿县尉、临邑县尉,你们带领本县县兵,追击其他城门出逃的贼人,其余人随田达先进城平叛。”
“遵命!”四人领命,分头行动。
张须陀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奈何他的部队新兵太多,除了亲卫都没啥战斗力。
张须陀调整队伍,直奔王薄而去,很快追上王薄:
“王薄逆贼受死……”
王薄蒋昭义几人,身后都是老兵悍匪,王薄见避无可避,亲自当先锋:
“兄弟们,张须陀来了。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