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相鸣曾亲眼目睹李谦雄出手,那一掌之下,罗瞎子之流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又据青羊道人所言,刘雄玉也只是筑基初期修士。
基于这两点,李相鸣对李相仁信心满满。
但他万万没想到,刘雄玉竟然这么能打。
虽然刘雄玉承认自己受伤,但观其模样,顶多是小伤。
李相仁亦有伤势在身。
也就是说,刘雄玉在以战力著称的剑修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比起李相鸣的震惊,麻五更是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伤到寨主,即便是寨主退出牤教,历经风波,也始终毫发无损。
麻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飞快地冲上前,殷勤问候:“寨主您没事吧?“
刘雄玉瞥了一眼对方:“麻五,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麻五窘迫,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牤教护法,果然有过人之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异风灵根吧?”
李相仁轻吐一口气,飞剑矗立在背后,熠熠生辉。
“异灵根?”
李相鸣惊呼出声,异灵根修士的法力特殊,比起寻常的五行法力,往往具备更强的威能。
如果刘雄玉是异灵根者,能跟李相仁抗衡就不足为奇了。
“好眼力。”
刘雄玉淡淡一笑,并未否认,继续说道:“你就是李相仁吧?传说无量剑宗赐你一卷灵枢金光剑,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但仅凭这门残缺的法术,恐怕还不足以让我退避三舍。”
刘雄玉话语虽然平静,但个中自信,溢于言表。
李相仁并未感到羞恼,缓缓说道:“异灵根者,世间罕有,刘护法能成就此等机缘,在下自愧不如。”
“不过,斗法之道,非一招一式所能定胜负。在下剑锋尚利,犹有一战之力。“
话音刚落,李相仁身后的飞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轻微颤动起来,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剑鸣。
刘雄玉皱了皱眉头:“两位是客,与我大打出手,这成何体统?”
“不若随我入寨,以酒代剑,共饮此夜?“
闻言,李相仁轻轻侧头,看向李相鸣。
李相鸣目光闪烁,拱了拱手,回答道:“若有美酒招待,我们自当奉陪。”
刘雄玉的态度,很值得商榷。
要知道,此前在蒲阴山,对方的表现极为强硬。
若不是青羊道人以利诱之,自己早落在了其手。
而今李家兄弟来势汹汹,甚至主动出击。
刘雄玉却选择罢手言和。
自己错估了刘雄玉的实力,刘雄玉又何尝不是没想到自己会带李相仁过来呢?
此人口头上说的漂亮,其实内心也是十分忌惮李相仁,且伤势应比自己想象中要重一些,不然不会如此大度。
想清楚这点,李相鸣松了一口气,点头应承。
虽然下马威失败了,但李相仁这位带头大哥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四人各怀心思,由刘雄玉和麻五带路,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久,一个小巨人从山坡探出脑袋:“寨主,您回来了?”
“咦,还有麻五......”
高灿兴奋地向麻五打招呼,麻五却脸色严肃,目不斜视,此时此刻,他必须想方设法在寨主面前表露忠心才是,哪里顾得上高灿?
见麻五不说话,高灿撇着嘴,看向其他人,当看到李相鸣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这个人。
“真乃异人。”
哪怕见过一次,李相鸣仍止不住将目光投放在高灿身上,李相仁更是呢喃出声。
“高灿,守住寨子。”
刘雄玉随口吩咐了一句,继续引路。
高灿摸了摸脑袋,随即坐在地上,四处观望,这便是他的守法。
环云寨虽号称为寨,也挂了刻有寨名的牌坊,但总体来说,不像样子,偌大个山坡,只有三两间茅顶的小木屋,此外便没有任何防御掩体。
高灿凭借身高优势,足以发现周围任何欲对环云寨不轨的宵小。
进入木屋,刘雄玉泡了一壶茶。
李相鸣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打量着屋中环境。
只见一张竹席铺陈在地面上,旁边散放着几个蒲团,除此之外,屋内再无其他装饰。
茶具倒是一应俱全,只是缺少了桌子的衬托,使得这茶席显得有些随意。
众人只能屈膝坐在蒲团上,以地为桌。
茶叶也很一般,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但与李家子弟平日里所享用的茶水相比,甚是寒酸。
至于刘雄玉刚才所说的美酒,则丝毫不见踪迹。
“寨中环境简陋,诸位见笑了。”
刘雄玉淡淡一笑,率先举起茶杯,一副以茶代酒的模样。
李相鸣和李相仁面面相觑,只好客随主便,不过两人只是轻抿嘴唇,并未喝下茶水。
刘雄玉也不介意,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询问李相仁筑基的事宜。
出于戒心,李相仁所说甚少,一时之间,场面冷淡下来。
其实,双方是敌非友。
刘雄玉之所以邀请李相鸣,是想利用手中的秘密,操控李相鸣,使其为自己所用。
而李相鸣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借助李相仁的力量,将刘雄玉擒至泰来峰,详加拷问。
但双方都无法轻易达成目的,只能在这木屋中虚与委蛇,陷入僵局。
还是李相鸣打破沉默:“不知刘寨主相邀,所为何事?”
刘雄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不断转动着手中的空茶杯,仿佛在组织语言。
半响后,刘雄玉才说道:“你们两人都应该跟牤教打过交道吧?”
“五百年前,历南道有一位云游道人,道号参生。此人擅长岐黄之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救治过多名穷苦散修。这些散修为报答恩情,自愿跟随参生道人身边,护其周全,牤教也由此诞生。”
“在最开始,牤教就是治病救人的教派。”
治病救人?
李相鸣微微张口,想起拿活人炼傀的甄夫人,违和感十足。
刘雄玉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由于参生道人的本愿并非领导牤教,因此牤教的组织架构异常松散,所有人都是看在参生道人的面子上,才加入的牤教。”
“等到他一死,牤教随之分崩离析。”
“就在这时,有一位名叫山参子的筑基修士加入牤教,声称是参生道人的后人。”
“凭借参生道人的威望,山参子仅用数年便掌握了牤教的大权,建立了一套严密的组织架构,在他任教主期间,牤教广吸教众,凡是有修为在身之人,都可加入牤教,牤教也由此达到鼎盛。”
“但不久,山参子离奇失踪,牤教再次分裂,动荡持续三百年之久。”
“而导致这场漫长动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身上的不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