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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圣城山顶峰,教会总部。

悠扬的钟声响起,将这片庄严肃穆的殿宇衬托得愈加静谧。远处平原上的帝都已是华灯初上,隐隐透露出与此处截然不同的繁华和纸醉金迷。圆月在云间若隐若现,而天际最后一缕日光仍旧难舍难分。

教会中心一处严禁教众踏足的阁楼顶层,庞大而复杂的魔力波动缓缓平息下来,似乎有个影子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轻轻的梦呓。

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里只是一个空无一物的房间,更无人能发觉这里的动静。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西方。

夕阳斜挂,红霞映空,万物万灵即将结束一日的喧闹,准备归于沉寂。

密林深处,一条小径的尽头传来隐约的震动。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踏过厚厚的积叶,疾驰而过。

他们沉默不言,纪律严明,装备精良,在高速的骑行中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队形,绝对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骑队成员几乎全部由精灵族构成,为首的精灵少女更是骑着一头优雅与美丽并存的独角兽,为这肃杀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柔美。

这是一支来自白沙王国北方哨所的边防部队,不久前精灵女王意外亡故,正在北境历练的小公主格莉薇尔·安格勒听闻噩耗,只能匆匆交接防务,启程返回王都,而他们作为卫队随行。

在一天的急行军后,骑士们赶在最后一缕阳光消散之前穿越了密林,在伊恩河畔安营扎寨。

伊恩河发源于白沙王国西北的荒野,在蛮荒而广袤的无人区一路壮大,在北境森林以南早已汇聚成一条宽阔壮美的大河。

格莉薇尔·安格勒站在高处沿着河水的流向远眺,在目光所不能及的远处,便是被誉为千河之城的精灵王都。

“殿下,”温柔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按行程算还有两天才能抵达王都,您还是先吃些东西,修养好精神,以免忧思过度。王都内的事情,相信蒂茜娅殿下会处理好的。”

格莉薇尔侧头看去,一位身着浅灰色魔法师长袍的清丽女子侍立在一旁,她是这支精灵骑士中少有的人族,也是格莉薇尔这一次历练中家族派给她的护卫和助力。

“鱼儿姐姐,”格莉薇尔点点头,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但看到对方充满担忧和不相信的眼神,她无奈地轻叹一声,解释道:“只是实在事发突然,魔法传讯能承载的信息太少,前因后果都语焉不详,姐姐在密文里又提醒我回程途中要提高戒备,恐怕姐姐也不认为这次事件只是一场意外。”

木鱼儿点点头:“一个突然出现的远古秘境,几大家族和王室共同组建的调查队,再加上这些年大贵族们对陛下力主改革的不满和阻挠,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一场针对陛下的陷阱。何况就算退一步讲,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我们也必须谨防这些大家族借机生事。”

夜幕彻底降临了,仲夏的晚风从远方的原野上吹来,带着青草、泥土与河水的气息,同不远处的林木撞了个满怀。

篝火和应急魔法灯照亮了整个营地,骑士们被分为三组,轮换着执行营地外围的哨戒巡查、营地本身的守卫和进食修整。格莉薇尔和木鱼儿围坐在营地中央的篝火旁,一边啃着干粮,一边讨论着后续的路线安排。

坦白地讲,以王国当下的环境,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在不惊动王室的情况下,出动一支足够强大的力量去袭击一位公主的精锐卫队,更何况格莉薇尔和木鱼儿本身便具备着强大的个人实力。而这一点要归功于已故的女王陛下,在十几年前她刚刚继位的时候,王室对整个王国的掌握已经相当衰弱,在经过这十几年的励精图治,原本王室的颓势已经大为改观。因此,格莉薇尔的谨慎更多是一种以防万一,于是,这场军事会议的画风就多少有一些……不太正式。

木鱼儿顺手将打来的河水倒在篝火上空,用魔法控制这些河水勾勒出王国北境的大致地图,河水蒸腾之下,整幅地图都显得仙气飘飘起来:“殿下,明天开始,我们就会途径一些较大的城镇了,我建议可以选择一处进行补给,尤其是需要给队伍补充魔晶。另外,不论是出于健康的角度还是仪态来考量,我都建议您细嚼慢咽,不要塞一嘴食物。”

格莉薇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副官秀操作,闻言,像小仓鼠一般鼓起双颊的俏脸微微一红,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轻咳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光亮。她转头看去,下一秒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站起身来。

在漆黑的夜幕中,有光从天际亮起,继而迅速变大,如流星般直冲而来,营地里顿时嘈杂声四起,有士兵声嘶力竭的呼喊。

“敌袭!!”

然而那束光转瞬便掠过他们的头顶,如同一个恶劣的玩笑般,坠落在远处的密林之中,甚至都没有发出物体或能量撞击地面的动静。

格莉薇尔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向副官小姐,却只看到木鱼儿同样懵然的表情。木鱼儿很快反应了过来,赶忙唤来附近执勤的骑士,传令卫队恢复秩序、加强戒备,同时派出一队骑士向“流星”的落点去探查情况。

做好安排后,她又回到恢复了冷静的格莉薇尔身边,轻声道:“这恐怕不是幻术,我隐约能感受到它所蕴含的庞大能量;那不是如今的魔法师所能掌握的,因此应该也不是有人蓄意袭击。”

格莉薇尔微微颔首,对木鱼儿的结论并无怀疑。副官小姐尽管年轻,在魔法上的造诣相较于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师却也毫不逊色。不过两人都明白,无论情况如何,这个夜晚恐怕都不能平静下去了。

很快,前往密林探查的骑士们便有了发现,并派人带回了消息。

“流星”的坠点并没有很深入密林,但也远离营地正后方那条常用的行军路线,再加上“坠毁”时并没有任何异象产生,事实上骑士们很难判断坠点的具体位置,但是……

“这就是你们发现的坠落物?”木鱼儿皱着眉头问道。

短暂的沉默后,一位骑士军官打扮的精灵站了出来,瓮声瓮气地答道:“恐怕是的,将军。这是我们在这附近找到的唯一可疑物件,我们的士兵在后续对周围又进行了仔细勘察,没有发现有更多的坠落痕迹或魔力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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