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所带精骑乃是多经实战锻炼出来的,能日行八百里,加之此次任务更为迫切,司马昭一众可谓玩命狂奔,不出五个时辰,竟已过了郏县,赶超在了御驾队伍的前面。
他们随即屯于一处大道边上歇脚。
孙礼忽然询问司马昭道:
“子上,若是他们抗拒到底,我等真就杀了曹爽兄弟吗?”
事到临头,要真刀真枪的处置皇亲贵胄,他还是有些后怕。
若是轻易杀了宗室之人,事后追起责来,司马昭有父亲庇护,当然可以脱身,可他孙礼虽说也曾于国有功,但只是普通世族,只是跟随司马懿征战了几年,一旦问罪,铁定只有拿他孙礼去顶缸的。
司马昭烦他同一个问题换着法子问了几次,但也理解他的顾虑,仍是心平气和地安抚道:
“孙公匆惧,此番举动乃由我父亲所定,其责自当由我父亲为我等担待。”
顿了一下,又坦然道:
“子上便这样与公说吧,公也知道,我父亲位列超品,执掌权柄,而且深得太后信任授权,又有什么是他老人家解决不了的?”
孙礼的胆子又恢复了,神情放松下来:
“这个我自然知道,太傅位高权重,德达自然是信得过的。”
“今日之难,在于勿伤天子,其余人等,所在不惜。”司马昭想到此处,也是感到难办,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到时咱先礼后兵,若是曹爽等人始终执迷不悟,咱也只能痛下杀手,只是千万不可伤了天子,万不得已时,公当率一队人马将天子隔开,以方便措手。”
“子上见解极是,我愿意遵从!”
孙礼知道司马懿派出儿子是来监军,亦或也是为让众人安心,但他之前与司马昭并无多少交集,一路还在暗自担心由司马昭来担此大任是否妥当,但一路接触下来却发现,司马昭虽然经历不多,智谋逊于父兄,但颇为明智果断,亦颇有雅量,能听人言,还很有大局观,俨然给人司马师第二之感。
他不禁暗思司马家连出几代顶尖人才,此番之后,未来天下是否还会姓曹,恐怕已是难知了。
他由此完全下定了为司马懿父子效命以博富贵的决心。
两人未聊多时,对面已是奔来一支人马。
司马昭立即下令队伍做好出击准备。
孙礼想到曹爽,眼中冒出熊熊杀意:
“就请子上见证吧,我孙礼今日,便要为太傅立下首功!”
“如此甚好”。司马昭极为满意。
待一眼望见对方领头者竟是天子,又立马呆住了,不禁暗思曹芳为何与往日大不相同,到底是什么情况?
观察思索一番后,他断定曹芳是个藏拙多年,深藏不露之人,接下来得改变原计划行事了。
孙礼也是很感意外,但自恃有司马家壮胆,便一马当先拦住曹芳的去路,先行了一礼,而后大声道:
“陛下且住,臣孙礼有言,那大……曹爽诓使陛下东走,乃欲遂其不轨之谋,陛下万不可听从,赶紧跟随臣等立返洛阳方为稳妥,太后与太傅等已是翘首以盼,望着陛下回京稳定大局啊。”
一边说着一边眼寻曹爽,却是遍寻不着,以至忘记接下来该如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