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答不报答的都无所谓,你既说看得起我,行,那你便收下,而且,咱诸葛诞并不喜欢那些一板一眼太过严肃的上下关系,你收了这笔财,咱以后便更亲近些,更放松些,可以兄弟朋友般相处。”
诸葛诞一脸随性的走近孙放,口气也是越说越亲热起来。
“时人都说使君轻财好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一番情意太过厚重,太破费使君之财了,这,这可叫我孙放如何答谢呀?”
即便孙放有着别样心思,但见到诸葛诞这般诚挚大方情意十足,也是忍不住感动了一番。
诸葛诞却是一脸真诚地大笑着:
“哈哈哈哈,破费?答谢?我要你答谢个甚?你莫以为我送你财宝是为收买你,错了,我方才说了,一是因为敬你勇武,二是酬谢你一路辛劳,三是想与你交个朋友,是做见面礼的,至于我想你答谢什么,这根本就用不着我说,当然是随我勤王许都为陛下殄灭老贼了,至于你说破费,我一向不重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孙放因为就任北海国相也没有太长时间,因此对诸葛诞的为人处事只是略有耳闻,见他这般说忍不住询问道:
“不爱钱财?那使君又对什么感兴趣呢?”
诸葛诞闻言顿时一脸率性的笑道:
“在我看来,做为士人,进入仕途当然是少不了的,可除此之外呢,最重要者便是忠义二字,钱财皆不如义气重要,皆不如三五兄弟朋友在一起乐呵重要,只要能得到朋友故人的情谊,得到他们的认同,我诸葛诞便非常知足了。”
见对方说得分外真诚,孙放也不禁为眼前的这位处处流露真性情和真情意的上司所打动。
他先前追逐的尽是功名利禄,为此损失了人间的很多快乐和真情。
可此时他重新认识到,人生若只有功名利禄,只知道钻在钱眼儿里,事事勾心斗角,事事机关算尽,甚至为了削尖脑袋往上爬而恩将仇报,也是让人难受的,更是没什么意义。
假使身旁没有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便成了孤家寡人,就如现在的自己一样,没个知心朋友,很多时候都是很痛苦的。
想到这些,孙放忽然在诸葛诞面前感到非常愧疚,感到无地自容,感到自己甚至不配为人。
就这样,他的想法改变了,一个像诸葛诞这般真诚实意对待下属,对下属慷慨大方的人,不应当受到下属的背叛,更不应当死得毫无意义。
见对方正一脸期待而亲热的瞧着自己,孙放的杀心烟消云散了,当即笑着回应:
“使君既以如此恩义待我,我孙放又怎能再不识好歹呢?今后使君便与我以朋友相待,这财我便暂且收下了,待点阅完兵马之后,便用这些钱财去换了酒菜,咱们亲近庆贺几日,如何?”
“可可可!”诸葛诞大喜过望。“今日交下元敬这个朋友,我实在太高兴了,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但我诸葛诞却不同,我诸葛诞一切靠朋友,一旦交下朋友,便是义气第一,情谊第一,无论上阵杀敌,还是享福享乐,我诸葛诞皆是与之肝胆相照,死而无悔!”
孙放听得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他感动不已,开始发自内心地欢笑,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真情的滋润,不禁暗笑自己以前还以司马懿为榜样,以致事事皆以利益为先,弄得人生毫无情趣可言:
“能有使君这样的朋友,我孙放何其幸甚?点兵之后,咱们定要酩酊大醉,不醉不归!”
“这也是我心中所想,对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使君了,朋友间尽管随意些,我年纪比你大七岁,你便叫我一声公休兄如何?”
诸葛诞同样开怀畅笑,已是主动握住了孙放的手。
孙放激动落泪:“当然好啊!我的公休兄!”
两人便这样欢乐融洽地看着对方,并肩一起出府,同乘一车往北海兵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