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忘看着逐渐平复的江面，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此前看到的鱼妖之中，有一些明显体型要大上许多，而且居然长着长发，一副女人面孔的样子。这类人面鱼身的鱼妖可是生平首见。

茅山学道的那几年，对于一些妖魔鬼怪，百里忘是有所了解的，一些猛兽活久成妖，但如这般有了人形相貌的确实极为罕见。或有一些实力极为强大的妖兽能幻化人形，但明显这些鱼妖的实力却并不强大，显然是达不到幻化人形的境界。

百里忘陷入了沉思之中，细想起来，那人形鱼妖妩媚的面容之下，隐隐有一丝黑色的死气，虽然极为淡薄，但天生阴阳眼的百里忘还是能够敏锐的捕捉到。

这缕死气，不同于妖气，死气阴冷灰暗，妖气则因妖不同而不同，但极少有那种阴冷的感觉。怕是这鱼妖也是颇为蹊跷啊。

“老人家，这鱼妖你可曾见过呀？”一筹莫展之际，百里忘便看向了一旁正在冲洗船板的老船家。

老船家听到百里忘的询问，便返回船舱，看着百里忘手里的那条被破肚的死鱼妖，仔细的端详起来，面色却略显迟疑。

“不瞒大人，以小老儿的见识，这鱼妖样子与漓江上游盛产的一种的名贵鱼类有几分相似，那鱼唤作漓鳕鱼，又名雪地龙。此鱼生于漓江的源头之地——昆仑雪山之上，因生于冰水暗河之中，需生长十年方能长大，肉质滑嫩鲜美，极为的珍贵。只是？”

“只是什么？”

“雪地龙虽然在漓江之中也能捕获，但却无这般锋利的牙齿，而且雪地龙也极少成群。这鱼妖确有几分相似，但这骇人的牙齿，却绝然不同。”

“那老人家，可曾知道这漓江之中有一种女子面容的鱼妖？”百里忘又问道。

“这，确实是见所未见的。不过，老朽听说，在漓江之中，有一种名为氐人的人面鱼，但那也只是传说，未曾听闻有谁真正见过的。这氐人鱼据说是生活在漓江江底的暗窟之中。”船家若有所思的回忆道。

“氐人？”百里忘再次望向漆黑的江水之中，平静的眼神之中，似是要将江底看透。

“看来这趟闽越之行，远比预想的要有趣的多了。”

......

“大人，前面就是十里渡了。您要去闽越郡府城，需从这里下船，骑马前行了。”船家抬头望着眼前繁忙的渡口，开口提醒道。

百里忘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将船舱内的那个木质的长盒背上，长剑别于腰间。

“哈哈哈，终于到了。老人家，多谢了。不过我觉得近日这漓江不太平，您还是好生注意一些。”说罢，向船家扔了一块碎银子，然后一个箭步，轻身飞上渡口。

“大人，银子给多了。”老船家苍老的声音传来。

百里忘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人真是个好人啊。不过老朽无儿无女，一条贱命，埋尸何处又有何妨呢。”老船家怔怔的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少年，喃喃自语道。

“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浦浦风。风帆破晓流何处，老儿独坐船头哼。波纹荡漾心绪远，两岸青山相对望。一橹一桨一条路，悠悠歌声荡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