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晓儿妹妹算是青梅竹马,几个月前,我俩便定了终身,只是没想到在大婚前的几天,她会突然失踪,至今音信全无。”张阿郎声音有些哽咽。
“她失踪前可有异常?你二人大婚之事,都有哪些人知晓?”
张阿郎随即回忆道:并无异常,我俩的婚事也只是双方的父母,及极为亲近的亲属知晓。旁人并不得知,我就是一个渔夫,没啥子本事,原本就是想定好日子,便将晓儿领回家,拜过父母便算是成了亲的。
只是,在定好终身大事之后,我俩去了城北的圣母庙祈福,这是本地人传统,喜结连理的新人,在成亲前都会去圣母庙祈福请愿的,而且庙里的主事还会给新人一对平安符,寓意平安顺遂。
“圣母庙?是闽南城内所有的新人成亲前都会去吗?其他县城的呢?”百里忘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急切的开口问道。
“这是越人的习俗,几乎所有的越人,在新婚前都会去圣母庙祈福的。圣母庙在整个闽越之地,几乎每个县城、府城都有。闽南城就有三座圣母庙,其中位于东城北山上的圣母庙,是整个闽越最大的圣母庙。”
......
一番的交谈,百里忘将目光聚集在了圣母庙身上,看来,有必要去一趟这个最大的圣母庙了。
夜色如墨,百花楼却依旧灯火通明。
百里忘握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杯内绯红的玫瑰酿,如鲜血般红亮。
“小弟弟,怎么一脸愁容啊?”红玉开口问道,将百里忘从失神的呆滞中唤醒过来。
百里忘急忙用手指,沾上酒液,在桌子上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玉姐姐,这符号,你可知是何意啊?”
红玉起身,看了一眼,“这是百越会的专用符号,标志着百越会堂口坐落,不同级别的堂口,符号略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你画的那个,就是最低级的人畜堂,之上还有地煞堂,以及总部所在的天罡堂。每个堂口或者是百越会产业的位置,都会有此符号的。”
百里忘不由得一怔,一日的西城走访,以及跟从张阿郎的话语中,得知百越会在闽越之地势力极大,没想到能够遍布整个闽南城,每隔几个街区便有一处人畜堂的分布,岂不是将整个闽南城的所有百姓都看在眼皮子底下。
百里忘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红色丝缎绣织的平安袋,里面一张黄色符纸上画着一道特殊的符文,明显是越人的文字,百里忘一头雾水。
虽然,作为茅山派弟子,请纸画符乃是看家的手段,但是这张符纸上明显没有任何法力波动,就是一张普通纸而已。
“玉姐姐,这个平安袋你可知晓?”
红玉接过来,瞥了一眼福袋,又仔细端详了端详那张保平安的符纸,说道:“这上面的字,是越文,意思是百年好合,福佑一生。不过?”
“不过什么?”百里忘急切的问道。
“这平安符,与我此前见过的一个略有不同,”红玉回忆道。
“我曾有一姐妹,也是这百花楼的花魁,不过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几年前,曾与一落魄的书生一见钟情,两人私定终身。当年,她也曾陪同那书生前往圣母庙祈福的,带回来的平安符与你这张略有不同。我记得她那张,符文的颜色更红亮,而且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难道是,男子与女子的不一样?一股淡淡的香气,色泽更红亮?”百里忘也是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平安符有问题。
“那那位姐姐现身在何处啊?”百里忘又开口问道。
“也是苦命的人儿,本以为遇到了如意郎君,能赎身改籍。结果,那书生只是垂涎她的美色,后来便不知所踪了。而我那姐妹,说来也是命该如此,竟是纯阴女子,被选为圣女,几年前便投了漓江祭祀了圣母。”
“玉姐姐,为何那些失踪者的父母会是如此的淡漠?”百里忘把另一个困扰心头的问题也抛出。
红玉一口酒下肚,怔怔的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闽越之地多黑山恶水,当地人的生活本就艰苦,而且时常受到大周国与南越国战乱的影响,老百姓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家中死个人也是寻常事,或死于饥荒,或死于瘟疫,或死于匪乱。
其实,一开始,出现失踪案件时,有些家属已向当地的府衙报官的,但是那些官大爷也只是走个过场,记录个案卷,便不再过问,时间久了,认定为意外失踪,无从查找,草草结案。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报官了。
这些人家,虽然丢了女儿,但是百越会却登门送上一些钱财,表示慰问,所以,百越会才在越人的心中有着如此高的地位。”
百里忘沉默了,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当真是可恶,如此行径,难怪百姓不信府衙,而信百越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