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整日待在长霁挽月殿,连云雾缭绕峰都很少踏出。
朝辞紧阖着眸子。
装作无意识的将腿屈起一些,心底却是不可控制的烦躁。
顾卿云何时给他擦过药了?
而今日已经是第二回了。
不是应该像从前一样,直接扔下他,转身就走吗?
他阖起的双眸藏着阴暗的情绪。
又忽然很庆幸顾卿云给他盖了被子,如若不然……
怕是立刻扒了他的皮。
也不知顾卿云这个小古板会不会被吓死。
顾卿云满意的看了一眼涂满药膏的伤口,又好心的给他盖好被子,口中念念有词,“我不是故意要踹你,谁让你突然靠过来,还……
话音一转,继续自言自语,“小畜生,踹你一脚也是活该,谁让你自己没长眼栽下去的。”
生气的尾调还有点傲娇,带着小钩子。
没长眼的朝辞闭着眼都可以想象的出他下巴轻抬,眉尾上挑的模样。
似高贵的猫儿一样居高临下的拍出一爪子,又矜傲的不会低头。
果然……是不一样了。
察觉到身边人离开,门被轻轻扣上。
朝辞"唰"地一下睁开双眸,猛地扭头。
同刚打开窗户爬上来的少年来了个对视。
白帝一腿曲着踩在窗户上,手撑着下巴,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邪气,唇角弯出甜死人的笑,“师兄醒来的很是时候。”
朝辞缓缓坐起,微微眯了眯眸子,语气发凉,“你故意的?”
他去送衣裳,顾卿云看到他明显一愣。可想而知,根本没叫任何人去送衣裳。
白帝双手一摊,懊恼的啧了一声,“怎么办,被师兄发现了。他今日把温泉划作禁地,以后不许我们靠近。”
“不过,师兄不是玩的很开心吗?呼吸晕倒装柔弱,看的师弟佩服不已,怎样,戏耍他的滋味如何?”
想到这里,白帝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明的情绪,嗓音阴鸷几分,“师兄,好玩吗?”
朝辞掀开被子,缓缓下了床,毫不掩饰,唇角同样勾起冷漠的笑,“好不好玩,师弟试试不就知道?”
“唔……说的不错。”白帝微微后仰,瞧向灯火通明的长霁挽月殿,眯了眯眼睛,“门还未修,师尊……会冷的吧。”
“怎么?师弟想做什么?”
朝辞看着他邪气的目光,心中无端烦闷起来。
有些后悔方才说的话。
他这师弟可不是什么善茬,自来了清流宗还没两个月,背地里便开始修炼魔功。
没想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
白帝挑眉,看的稀罕,“师兄的脸怎的突然这般难看?咱们都是师尊的徒弟,师兄如今身体抱恙,我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好好侍奉。”
朝辞冷冷看他一眼,“随便。”
“哦~”
白帝拉长音若有所思点点头,轻轻跃下。
修长的手指慢吞吞的摸出一个精巧的药瓶,侧首勾唇一笑,“师兄好好养伤,师尊就交给我侍候吧。”
他将二字咬的很重。
看着离开的背影,朝辞神色冷下来。
他知这魔头性格乖张,倒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敢出手。
毫不知情的顾卿云打了个喷嚏,他不由得裹紧些被子。
今日刚来就折腾许久,当真是再没有一点点精力。
虫鸣慢悠悠的时不时响一声,蛐蛐蹦哒着误入屋中。
冷白色的月光缓缓流泻而入,很快,床榻上传来清浅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