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卿云照例窝在长霁挽月殿，看看书，喝喝茶，仿佛忘了系统发给他的任务。

也忘了发生过的一切，和门外两个少年。

306看的胆战心惊。

此次任务若是失败，它或许会被拆掉，报废。

可饶是如此，它也没有催促顾卿云。

屋中只有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顾卿云一坐就是一日。

直到夜幕即将降临，主神系统再次发出冰冷的催促。

还剩两个时辰。

默默观察了他一日的306说不出的难过。

过了许久。

顾卿云将书缓缓合上，起身朝着房门走去。

门吱呀开了。

垂首跪地的少年猝然抬眸，干裂的嘴唇抿紧成一条直线，脸色灰白。

顾卿云眼底一片沉寂，短暂的一瞥后再也没正眼瞧他。

鸦羽似的长睫打落两团阴影，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这些被他遮掩的很好。

他身着雪色绡衣，面无表情，仿佛仍是那个清风霁月清隽卓然的仙尊。

白帝握紧手指，喉咙干涩，准备好的话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卿云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呢？”

云淡风轻的两个字。

白帝怔怔的望着神色过分平静的人，整颗心脏都灌着冷风。

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下山了。”

顾轻云没有说话，抬步越过他。

他身姿欣长，浓墨般的发丝低垂如瀑，雪衣风中轻动，勾勒着劲瘦有力的腰，未黑透的夜幕落了他一身。

白帝强撑的从地上跌撞着爬起来，抓上他的手腕，从身后死死拥住他，慌张哀求，“师尊……”

他好悔。

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他只知道不能松手。

顾卿云浑身僵硬，随之而来的是恶心和愤怒，他毫不留情的拍出一掌。

可白帝力气太大，骨头都要被挤压的断裂，顾卿云仍是未能挣脱。

他指尖溢出一抹灵流，想要说什么，目光对上来人，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白帝一颗心的扑在他身上，是已未曾察觉有人到来。

徐姻姻望着紫藤下的两道身影，眼睛渐渐红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生出心如刀割的疼痛。

“姻姻……” 顾卿云艰难的出声，有些狼狈躲闪的错开视线。

这一刻，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和难堪。

白帝缓缓抬眸看向徐姻姻，除了片刻的视线停留，没有一点多余的反应。

他惊惶的抱着怀中之人，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力道更是未松动一丝一毫。

顾卿云眸色渐渐冷下来，脸也苍白了些。

两个男主向来随心所欲。

能在人前毫不避讳的做出这般行为，可想而知，就算是真心的，也掺杂着自私。

顾卿云沉默的站着，睫毛半阖，掩在宽袖中的手指攥的发白。

茫然，酸胀，不解，失望，难堪、痛恨……各种滋味交织，让他无所适从。

白帝终于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

他猛地扳过顾卿云，望着他惨白如纸的脸庞，心脏密密麻麻涌出刺痛，鲜血淋漓，刺的他摇晃了几下。

“我不是……师尊……”

他湿红着眸子，手忙脚乱的松手，又紧张的想去触碰他，最后悬停在半空，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