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云无言,侧开了半个身子。
祁浅锡丝毫没将自己当外人,熟悉的仿佛是进了自己屋,率先抬步,把手中的酒放在桌案上。
白帝无声的听着木椅挪动的声音,眼底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妖异红芒一闪而逝。
屏风里外,截然不同。
祁浅锡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卿云,手撑着下巴盯他,“卿云,你近日若是不开心,不若同我回玄阴派散散心。”
顾卿云眉微挑,有些不解。
祁浅锡目光落在他的脸庞上,“你这般憔悴,是为了你那徒弟?”
顾卿云微微僵硬了些,垂下手搁在膝头。
谁料。
祁浅锡忽然凑近,声音严肃而凝重。
“卿云,你今日有些奇怪。”
顾卿云心惊的砰砰直跳,打起十二分精神,声音清冷如霜似雪,“哪里奇怪?”
祁浅锡想了想,忽然一笑,如桃花徐徐绽放,妖艳若狐,“怪好看的。”
顾卿云:“……”
大哥,你有病么。
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千里迢迢而来,一见面就开撩?
你可是死了五个弟子啊,还是我徒儿杀的啊,不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也太淡定了吧。
被祁浅锡这么一打岔,沉闷的气氛似乎冲淡不少,顾卿云竟觉得此刻好像活过来一些。
祁浅锡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非要寻冰灵根到底是为何事?你自己不就是冰灵根吗?”
顾卿云蜷了蜷手指。
他算计他们的秘密如今在白帝面前也兜不住了。
白帝眸光微沉,缓缓侧首。
“无事。”
“先说要事。”
见他不愿多说,祁浅锡虽不解,也不愿他为难。
神色认真起来,“灵珠我已看过。你这徒儿收的好,修真界年轻一辈屈指可数的天才,竟然是个妖族,简直是一腔心血付之东流。他倒也够胆,竟然不跑,还敢回清流宗,就不怕我玄阴派要他以命相抵。”
顾卿云知道他表面虽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却是有颗七窍玲珑之心。
默默拿了两个酒杯,倒上他带来的桃花酿推给他,直奔主题,“可否查一查那五个弟子?”
祁浅锡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眸光极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五个?你是说五个都有问题?”
顾卿云为了那半妖质疑他倒无所谓。
可到了现在,还如此护着?
祁浅锡忽然朝他一笑,“你觉得此事是我派弟子和妖族有关系,参与此事?还是五个?”
“卿云,你是不是太信任你这徒儿了?”
顾卿云未语。
他也知道有些好笑。
总不能玄阴派一下出了五个叛徒。
这分明是在打祁浅锡的脸,还是五个巴掌。
可事实,还真是。
祁浅锡指尖点在桌案,淡淡开口,“你这徒儿,大逆不道,觊觎自己的师尊。”
他盯着顾卿云的凤眸,宛如雪褪尽后微凉的春水,若是撩动一丝,又会是何等风景。
从前他只听说顾卿云是个冰雪堆成的木头美人,可天元秘境初见,他一眼便看出那掩在眼尾的骄矜,高傲。
哪里是个无趣的木头美人,分明是众多繁花中,开在最高枝头的那一朵。
世间无二,仅此一个。
整日对着这么一张绝色的脸,也难怪他两个徒儿胆大包天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