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我自恃清高，可却不是对你冷眼相待，明明是你总躲着我……”

江余握着长剑的手在颤抖，却从未笑得这般温柔，“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时，是我带你去膳食堂吃的午饭，替你铺的床。季漾，你很好看，跟在大师兄身后，我，我……”

江余喉咙艰难的滚了滚，唇边涌出大量血迹，再说不出一个字，轰然倒地。

季漾瞳孔紧缩。

那具身体仿佛被放慢了一样，软绵绵的倒下，再无生机。

他从来没这么清晰的看见那张淡然的脸露出那么多表情，后悔，自责，心疼……

“便什么！你说什么！不许死！你把话说完！你说完啊！我什么时候躲你了！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季漾疯了一样去摇晃他，试图让他醒来，可那具身体下流出更多的鲜血。

“哈哈！哈哈哈……江余！”

“你向来如此！”

他捂着脸，泣不成声，忽然拔出江余胸膛那柄血淋淋的长剑，毫不犹豫抹了脖子。

没有人出手阻止。

他们看着那漂亮的，年岁正好的少年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却不知为何停在了染满鲜血的手指的分毫距离。

周围是一片死静。

没人能断定到底谁对谁错。

没人会在此刻诧异原来被人诟病的玄阴派，也会有感情纯粹的弟子。

那些囚身困境的苦痛，三言两语摊在众人面前，却是别人血淋淋的伤口。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祁浅锡盯着那片殷红的血迹，自责的阖了阖眸子。

缓缓起身，“是我未能尽掌门之责，让弟子身陷困境，受人胁迫。此事，我会给诸位一个交待，给玄阴派弟子一个交待。绯颜，命人将他们安葬，彻查余孽。”

绯颜领命，带着两名弟子将尸体运出了大殿。

此事明了，只是还有一事。

邱掌门收起悲凉的目光，转向朝辞，穆长老道：“有何不对吗？”

邱掌门见众人看来，轻轻颔首，“灵镜之中存录你乃是半妖之躯，是如何一夜彻底化妖的？”

朝辞眸光微微动了动，蜷了一下手指，“我吸收了千年树妖和于冥的妖力。”

“吸收妖力？半妖也并非罕见，他们为了活下来，用尽一切办法，却无成功之例。据我所知，吸收妖力并不能使其彻底化妖。”

“我也不知，等我醒来，就成这样了。”

众人虽将信将疑，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朝辞如何彻底化妖的时候。

官掌门这会儿感触颇深，“真相既已分明，诸位觉得现下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