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除去一些在黑夜中活动的生物外,其他动物基本上都沉寂在美梦中。
但在这黑暗中,却有着一支行色匆匆的军队,火把林立,如一条火龙在蜿蜒前行着。
在军队中间,一脸倦色的牛辅在马上昏昏欲睡,身旁的亲兵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时,平时深得牛辅喜爱的胡赤儿勒马道:“将军,您看这么久也没有追兵追上来,瞧瞧兄弟们这副样子,恐怕也走不了多远,不如就地扎营休息一会,明一早再赶路。”
牛辅沉吟了两秒,觉得胡赤儿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建议。
就这样,这支逃亡的军队就地安营扎寨。
也不做什么防御措施,就连睡觉的营帐也难得搭建,在地上铺些干草便草草了事。
累坏了的士兵们,更加懒得理会畜生的叫唤,直接将马栓在路边的树上,任其吃些野草。
捡来一些干柴,烧起了一团团篝火,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喝几口烧开的开水,就着梆硬的干粮,勉强填饱早已饿扁的肚皮。
吃完也不说话,默默倒地就睡。
牛辅也不例外,只是比外面的士兵多喝了两口热乎乎的肉羹汤,暖和了下疲惫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干草上,紧了紧身上裹着的羊毛织的毯子,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直至半夜,寂静的夜晚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在明亮的月光下,可以瞧见有那么几十个人影正悄悄地往拴马的地方摸去。
没多久,这群人来到马群旁。
有些急促地解开绳结,翻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一气呵成,朝着远方的黑暗冲去。
这等声响自然惊动了神经衰弱的其他西凉士兵,迷迷糊糊睁开眼后,只能看见这几十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顿时一阵喧哗,有叫嚣着一起逃跑的,也有呵斥这些逃兵的,总之一片混乱。
平日中威风顶顶的校尉根本管不住这些哗变的士兵,情势愈演愈烈。
越来越多的西凉士兵被悲观情绪所感染,做了逃兵。
牛辅亦被喧闹声吵醒,看着无比混乱的营地,眼前一黑。
难道天要亡我?
还搞不清情况的牛辅以为整个营地都在叛乱,发生了营啸事件,于是赶紧收拾藏起来的细软与金银财宝,叫上几名亲信胡赤儿等人,忙不择路的往远处逃去。
等跑出几里路后,几人躲在一处芦苇中,暂作歇息。
一脸疲色的牛辅望着身旁气喘吁吁的胡赤儿几人,一时间悲从心来,“吾将何去何从?”
胡赤儿拿出腰间的水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擦了擦嘴说道:“将军不必如此悲观,这不还有咱们几个兄弟嘛,到时候逃回家乡,咱们照样可以纠集壮士,做一方豪强,足矣安度晚年。”
说完眼睛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牛辅怀中那鼓鼓的布囊。
牛辅闻言甚是欣慰,“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幸亏还有你们几个兄弟。”
胡赤儿见此,悄悄给旁边几个打了个眼色,假惺惺地说道:“将军暂且在此休息片刻,我们兄弟几个为将军望风,打探下情况。”
牛辅闻言更是感动,眼眶一红,声音略有些哽咽道:“去吧去吧,辛苦你们几个了,注意安全。”
“我等自会注意,将军你就安心在这歇息便是。”
说完,胡赤儿便拉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兄弟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