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先生。”段虚乔答道。
“喜欢到什么程度?你的狗会在你的床上睡觉吗?顺便问一下,你的狗现在在哪儿?”
“现在我没有养狗。不过以前我养过——它不会在我的床上睡觉。你知道,家母不让狗进屋。”
“没有偷偷带它进屋过吗?”
段虚乔本想解释,他母亲若是下定决心,你若违抗,她不会大发雷霆,而是会表现出一副心灵受伤的样子。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没有,先生。”他简单地回答。
“你见过军队里的战狼吗?”朱信桦又问。
“见过一次,两年前在展览馆展出过一只。不过后来民间动物保护协会提出了抗议。”
“那我来跟你说说战狼突击小组的生活。战狼,可不是普通人家那种宠物犬。”
“我明白,它们毕竟是狼,是凶猛的野兽。”
“不错。狼,不是狗。战狼,更不是普通的野狼。它们是从野狼中经过人工挑选,形成的共生体。一条训练有素的战狼,其智慧是普通犬类的八倍,与人类孩童的智力不相上下。”
朱信桦皱了皱眉,“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它必须有自己的共生体,也就是说,一种和谐相处的主仆关系……你太年轻了,还没结过婚,但至少你见过婚姻,你见过你父母的。你能想象自己嫁给一条战狼吗?”
“不,我想象不出。”段虚乔摇了摇头。
“在战狼突击小组中,战狼与主人之间的感情纽带,比大多数婚姻关系还要紧密,还要重要。如果主人阵亡,我们会立刻杀掉战狼。这是我们能给予那个可怜牲畜的最大帮助,一种仁慈的杀生。如果阵亡的是战狼……我们不能杀人,尽管这是最简单的处理方法。我们会限制这名士兵的活动,送他进疗养院,让他慢慢恢复。”
朱信桦拿起笔做了个记号,“我们不能把一个无法抗拒他母亲的命令,因而从不与狗同床的公子哥派往战狼突击部队。所以,让我们来考虑一下其他选择。”
原本在战狼突击队之上,段虚乔还填了不少志愿,但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自己已经被所有这些单位淘汰了,而战狼突击部队的岗位,也与他无缘了。
段虚乔震惊得几乎没能听清朱信桦接下来说的话。
朱信桦少郎将说话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在讲述的不是他自己的故事,而是一个早已逝去的陌生人的往事。
“我曾经是战狼突击部队的一员。当我的战狼在行动中死去,他们给我服用了一个多月的镇静药,随后把我调到了其他部门。段虚乔,你在崇文馆上了那么多课——说实话,你为什么不选一些对你职业生涯有用的课程呢?”
“先生?”段虚乔有些疑惑。
“太晚了,不说这些了。嗯……你的历史和哲学课老师倒是认为你还不错。”朱信桦说道。
“是吗?”段虚乔吃了一惊,“他怎么说的?”
朱信桦笑了笑,“他说你不笨,甚至非常聪明,善于思考,只是太无知了,知识面有限,受了环境的局限。对他来说,这算得上是个很高的评价。我认识他,我们是老朋友。”
段虚乔可不认为这是表扬。那个自大的倔老头子——
“再说,”朱信桦继续道,“一个戏剧赏析课得‘丙’的学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我想我们可以接受司空长泉先生的推荐。让我们看看能不能在步兵的行当中给你找个去处!”
从英烈祭祀坛走出来时,段虚乔心中有些失落,却也说不上不高兴。
至少,他现在已经是个战士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被派往何方,但至少他没有被人看作是又笨又无用的废物,而是一个有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