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不过没有切实的证据,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而官府在织绣坊查获的蛇头名录里有一个凉州女子的去向格外瞩目。”
“是谁?”
“凉州名字叫‘喀秋莎’,籍贯地是凉州安化,与那个凉州杀手来自同一个地方。”
“是那个花魁!”萧子虚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曾经在那张契纸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他为那个死去的花魁赎了身,还让人好生安葬了她的尸首,至于那只契纸,现在还在飞鸿馆的房间里静静地躺着。
“对,她被卖到了青玉斋,后来做了那里的花魁,还取了一个苏朝名字叫‘许青儿’。我怀疑这个凉州杀手就是来找这个花魁的,可如今这个女人死了,而一切的祸源就是他现在的雇主。”
“呵,这个男人还真是可悲呢。”萧子虚长叹了一口气。
“与其说可悲不如说他可怜,谁让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呢?人命比草贱,任谁也躲不过。”夏伯阳也长叹一声,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多方势力交错,令的他发出这样的感慨。他一直觉得扶风城个是个能让人安居乐业的良田,却不曾想过在这座城市里同样也埋藏了许多黑暗。
“你想要帮他?可你根本都没有见过他。况且这个男人是握着刀来的,既然要拔刀杀人,他必然也已经有了要被人杀的觉悟。就算你帮了他,恐怕他也不会受你的情。”萧子虚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你不也一样吗?同样也没有见过那个花魁,却还是为她赎身,将她安葬了,难道你会在意那个死去的花魁受你的恩情吗?”夏伯阳反问道。
萧子虚沉默了片刻,静静地看着夏伯阳,他忽然觉得少年之前那副柔弱的脸庞慢慢消散了,继而出现的是另一副满是坚毅之色的脸庞。
“今晚金承煜会和顾洵在宣和楼见面,我想那个时候应该就是他下手的最好机会。”
“我们该怎么做?”夏伯阳又看向了萧子虚。
“我已经让人在那里设伏,有什么风声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萧子虚顿了顿,又道:“不过金承煜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影狱的那只‘山鬼’必定也会出现,那可是个棘手的人物。”
“你打算怎么做?”
“看他的造化了,既然是奔着金承煜来的,那么他和山鬼的对决在所难免。”
“其实我还担心一件事,他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再把屠刀转向魏烈钧,到时局势只会更加混乱,所以我们需要阻止他。”
“这都是后话了,如果他杀不了山鬼,那他就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萧子虚眼光一寒,他很清楚‘山鬼’这个代号代表了什么。
影狱里杀手无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代号,但其中有七个代号从影狱成立时它们便存在了。这七个代号没有固定的人,上一任死亡便由下一任继任,当然,只有影狱里最强的杀手才有资格继承,因为这代表了影狱的最强实力。这七个代号分别是‘东皇’、‘湘君’、‘云神’、‘东君’、‘司命’、‘河伯’、‘山鬼’。
“可我们的机会也在那里,不是吗?”夏伯阳向着远方眺望,那是宣和楼的方位,今晚金承煜就会在那里与顾洵见面。
“没错,就在今晚的宣和楼,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晚有一个了结。”萧子虚同样望向宣和楼的方向,他眼神锐利,仿佛一眼就望到了宣和楼的招牌。
两人再没有说话,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微风徐徐,南武河岸低垂的柳枝随风而起,荡漾的波纹层层叠来,划开了水面,随即震碎了两人在桥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