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啊,温叔阿雪姨都走了好多年了。”温寒清走到遗像前,忍不住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当初他没有参加葬礼就匆匆的走了,但是发生意外的时候他是都在场的啊。
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杨庭牧提在手上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心口传来的不适合感,让他忍不住收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脑海里一点关于他们走的映象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缺失了多少记忆。
“抱歉阿清,手术过后,我缺失了一些记忆。”他单手扶额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怎么会这样,这个事,柳姑姑知道吗?”温寒清微微哑然。
“没,暂时还是别说了。”他自己还没理清楚这些思绪,多说也是枉然。
杨庭牧从香案上拿出三根香点上,然后朝着遗像拜了三拜,温长源于他而言亦师亦父亦友。
说不难受是假的,只是这么些年他早就练就了万事不动容的心,也唯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吧。
酒过三巡后,温潇潇整个人几乎已经是挂在温寒清身上了,饶是这样嘴里还是不甘示弱的声讨着杨庭牧。
“你就说你这个人还有没有点良心了,说走就走提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我们柳姑姑吗?”
杨庭牧拿起桌上的烟放在嘴边,又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又默默的放下打火机,依旧一言不发。
“姑奶奶,你可差不多了,你们俩聊,我送她回去,我一会还得回队里。”温寒清捂住潇潇得嘴巴,这姑娘可是真不消停。
温斯柳站起身晃了下身子,这么些年她是滴酒不沾,这会两杯酒下肚倒是上了头。
“回去路上慢点到了给个消息。”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你别送了,赶紧去休息吧。”温寒清把潇潇背在身后,朝温斯柳摆摆手,这大姐看着情形也差不多。
夜风带来似有似无的柿子花香,让温斯柳清明了不少,后知后觉的想起午间还吃了几颗感冒药,这会又喝了酒,该不会有啥问题吧。
她现在可是惜命了,还有个孩子得照看。
“孩子给我,你回吧。”温斯柳弯腰打算从他怀里抱走小花。
“你去开灯。”杨庭牧起身,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走。
温斯柳慢慢直起身子,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人是又长高了?
见身后的人没有动静,杨庭牧转过身,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昏黄的灯光下,男子眉目清朗,额间的发丝微微遮住眼尾,棱角分明的脸略有消瘦,透露着刚毅,慢慢的眼前的人和少年的脸重合又分开,一时竟让温斯柳觉得眼前人,已然陌生了起来。
“开灯。”杨庭牧见发呆的女孩,好看的眉又微皱起来,他没有抱孩子的经验,这孩子窝在他怀里一个晚上了,他此时能感觉到手臂传来的酸麻感。
温斯柳回过神,懊恼自己竟然当着人家面神游,连忙越过他进屋拉开楼梯上的灯。
曾经在无数个夜晚他们一起爬过这个狭小又有些陡峭的木梯,现在忽然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杨庭牧把孩子放在床上,虽然睡着了但是拽住他衣角的手却不舍得放开,他有些无奈得看向温斯柳。
温斯柳只好上前轻轻拍着小花,然后慢慢的掰开她的手。
女孩长长的发丝落在杨庭牧白色的衬衫上,如墨般乌黑,划过他手背,柔软丝滑,她夹着淡淡酒味的呼吸,让他微微僵直了身子。
小朋友转个身抱着枕头又沉沉睡去。
杨庭牧站在一旁揉着发胀的胳膊,无声的尴尬在房间里蔓延,久别重逢竟然是这般的相顾无言。
“你可以回去了。”仿佛受不了这样长久的安静,温斯柳淡淡的开口。
杨庭牧静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开轻声的带上了门。
温斯柳所有紧绷一天的情绪在他关门离去后,再也控制不住,崩溃了下来,眼角有泪流出,然后再也止不住。
温斯柳你当真是一个笑话,六年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紧紧咬住嘴唇,嘴里弥漫上一股血腥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