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柳背着门,正在床上给小花扯下弄脏的尿布,并没有感觉到门外人的异样,见敲门声,也没多想。
释延君叹了口气,才踏了进门,把水端到床边,拧了毛巾,递给了温斯柳。
温斯柳伸手接过,便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下这明显不是温潇潇,她疑惑的抬起头,一身僧服的男生嘴角正扯着一丝笑。
释延君淡然的看着她,仿佛刚才微小的不自在的情绪,都不曾发生过。
“是你啊延君哥,我还以为潇潇什么时候转性了呢。”
温斯柳见是他,也不客套,加快手上的动作,替小花妹妹擦干净小屁屁,给她套上干净的棉布,再细心的穿上裤子。
“我拿些水果来,刚才楼下没人,温道长又出去了?”释延君站在床边,看着她动作熟练又细致,想必这样的事情近来没少做。
“替我谢谢老师父,总是关照我们,我爸妈去隔壁镇了,说是要后天才能回呢。”温斯柳抱起小花递给了释延君。
小花好似也很喜欢他,一到释延君手里,就咯咯的往他怀里,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手里细软的婴儿,用手轻抚着她的背。
“年底了是比较忙,这两天是得辛苦你些了。”自己都还是孩子,做这些确实不容易,更何况现在学业也紧张。
“没事啦,小花花很乖的,你现下不忙吧?帮我看着下,我去把脏裤子洗了。”
温斯柳把床上的脏裤子拿在手上,也不待他回答,端上脸盆下楼。
释延君见女孩风风火火的从身边离开,有些无奈的看了下怀里的孩子,他确实是没太有空啊,一会还要餐前上供。
他抱着孩子环顾着不大的房间,算不上很整齐,但也不显凌乱,信步走到书桌前,桌上堆满了书,还有写了一半的习题。
字迹略有潦草,已不再是几年前端正的正楷,这个女孩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慢慢长大了。
“延君哥,我煮点素饺子,一会下来吃,我也饿了一上午了。”
温斯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接着便是她刷锅生火的声响。
大殿传来了钟声,他站在窗前远远望着同僚穿戴整齐的进了大门,不一会便有个人跑了出来,着急的寻找着什么。
他知他们是在找他,他并没有带手机的习惯。
寒风夹杂着淡淡雨丝落在他脸上,怀里的小花妹妹扯着他的衣襟,他收回目光,抬起袖子替她挡住入侵的凉意。
好似不满忽然被遮挡住的视线,小花用小手扒拉开脸上的袖子,圆鼓鼓的眼睛瞪着眼前年轻的僧人,然后又咧嘴露出似有似无的小酒窝。
这一刻释延君明白自己的心是清醒的,他只是这个年纪里最普通的男孩,哪怕无数次的给自己戴上枷锁,内心里依然埋着一颗任性的种子。
桌上那一沓沓没做完的试题,怀里笑得一脸可爱的小花,哪怕凉得不再觉得刺骨的寒风,都好似给了这颗种子,发芽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