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将要委派二皇子拓跋慎前往南朝的事正午时分就已经传遍了皇宫和内城诸官署,这一消息立刻在和省部官署中引起轩然大波,这种以皇子为使者的事秦汉以来都没有过了。两周时期倒是很常见诸侯公子出使的情况,但是拓跋慎是大国皇子,地位完全不一样。
中书监高闾得了这个消息后,放下公务,跑到太和殿请求面见皇帝,想要问问皇帝这个事情真假如何。假的就算了,若是真的就要劝皇帝改了这一决定。高闾是个很传统的老臣,从政几十年,从太武朝到现在已经是四朝老臣。他也是极少能够凭真本事做到中书监这种高官的汉人,对朝廷的事也足以用尽职尽责四个字来形容。今天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震撼非常,大不合常礼,其中又有一定的风险,实在太过荒唐,对他这个已经进入不愿求新只想照规章办事时期的老臣来说是不能不去劝谏的。
“高令公,陛下在为太后诵经祈福,已经传令不见外臣。高令公若有何事,可以告知张某,待陛下诵经毕,张某可代为通禀。”张瑁守在殿廊下,说道。
高闾明白皇帝这是故意回避他,看来二皇子往南朝的事是真了。皇帝不见他,他也不能硬闯,看了看殿内,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殿基回中书省去。
张瑁走进去对皇帝汇报了高闾已经走了的事,皇帝也颇为遗憾道:“高公年已老迈,执朝秉政只求不逾矩而已,早已非复世祖之时。只怕不能与壮年人共事啊!若当高公二十年前,朕避而不见,他定要堵在殿门不可!”说完继续诵起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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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令公已经出来了,看起来陛下并没有见他。”郑道昭走进父亲郑羲的值房道
郑羲点点头道:“看来此事不假。陛下此举,必使朝野振动。其中真意实在令人费解。如今连高闾也避而不见,看来陛下之意甚为坚决啊!”
郑羲和次子郑道昭也都得知了这个消息,父子二人也颇感讶异。他和次子郑道昭都在秘书省供职,说些话虽然方便,只是到底是公府重地,不好多说这些事。
郑羲不是冯诞,他不是侍中,与皇帝的关系也不多亲近,自然没有说进宫就进宫的道理。高闾进宫的消息他也听下属说了,所以才叫来郑道昭,要他多多注意一下外面的动向。
“二皇子多蒙陛下信重,自是善事,只是此事也有危险。为父现在也是颇为糊涂,理不出什么脉络。你且先回去吧。为父还要再多想想,待我父子回家再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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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昌黎王第
冯熙手中拿着金线缠柄的麈尾,走在金风池上的水桥上,冯诞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冯熙手上这柄麈尾据说是当年谢安所有,多年前由南来流亡之士所赠,平时冯熙也很宝重这把麈尾,都藏在匣中。只是自从去岁妹妹故去以后,他自感人生无常,年华易去,当及时行乐,以务尽欢愉。是以才从匣中取出这柄以前只在节庆中才给来客一观的麈尾,常常执拿手中,游景观花,阅览道经时不离手中。他自己挥动麈尾时颇有种升仙遗世的感觉。
只是,此刻要谈的事,绝不是遗世仙家该说的事。
“看来陛下之意已定,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大殿下那边,你有机会也要常常督导,务求进步。本朝储君历来都是长子,只要他不犯下难以挽回的大错,当可无虞。”
“陛下身具大才,兼且胸怀大志。若是大殿下长久没有进益,以致陛下有子不类父之感,那才真到了危急之时。比起大殿下学问进益来说,二殿下的事只是外疾。若大殿下自己不求长进,我等即便做再多又有何用?此间轻重缓急你也要拿捏的稳了。二殿下的事先放一放。人做事,做得越多,错误也会越多,总会有机会。”
“大人,儿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