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过了一刻钟左右,拓跋慎才在殿上张瑁的宣号声中回过神来,正身从左侧殿阶走上殿基,在殿侧廊下脱去鞋履,从侧门走进殿中,疾步走到堂中,俯身下拜:“白衣臣民拓跋慎,参见陛下,伏愿陛下万岁!”。
皇帝没有让拓跋慎站起来,而是对着张瑁点点头,张瑁从一边巨鹏双手中请过诏书后,走到阶陛边大声宣道:“员外散骑常侍·秘书丞·著作郎李彪,中书博士蒋少游出班接诏。”
李彪,蒋少游二人从班列中走出,走到拓跋慎左右两侧,拜道:“臣李彪(蒋少游)恭听诏命!”
张瑁打开诏书,宣读道:“诏曰:古者,睦和邻邦,推诚异国,使臣之责也。朕第二皇子慎,负朕皇命,将衔使江南。今以子慎假清河公,散骑常侍,为使正之职。秘书臣李彪,五使江南,功勋卓著。今复当使南,特假彪通直散骑常侍,使臣彪不负朕望,携佳音而归。中书博士蒋少游,侍朝积年,颇具功勋,特假以散骑侍郎。今以臣彪,臣少游为皇子副俱使南。其三臣勿负朕意。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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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旨宣罢退朝后,拓跋慎跟着皇帝到了皇信堂,皇帝还有些话要告诉他。他这是第一次公干,皇帝自然要亲自嘱咐过他才放心。
拓跋慎跟在几位身兼侍中的叔叔和同为侍中冯诞的冯诞身后进了皇信堂,君臣序坐之后,皇帝看着拓跋慎道:“二郎此次往南朝,往返数千里,前后四五月有余,其间辛劳你要心中有所准备。李彪数次去过南朝,那里的事情他多有经验,你有不明的事,路上可以多多请教他。”
“此外,朕给你咸阳王叔书信一函,你此次经过信都,要去拜访一下你咸阳叔。”皇帝说着从案上拿起一封已经封好的信件,递了过来。
“到了徐州以后,去白塔寺拜访一下,白塔寺是道登法师旧时禅居之地。又为僧嵩法师修佛传道之所。朕仰慕久矣!你可去拜访。再让你任城叔祖供养白塔寺一些精米,财物。”
“徐州是我皇魏与南朝东南交境之处,其地匪盗横行,告知你叔祖,对于此辈必要严加打击,务求境内安平。徐州是南朝行间之重地,你在那里要深居简出,不得轻行于外。”
“是!儿臣都记下了!”
皇帝点点头道:“在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你既然身兼臣子之责,就不只是朕子之身。臣子臣子,臣在子先。你要时时牢记。不要在外无人纠治,干犯朕国法。”
“父皇陛下训诫,儿臣牢记在心。”
“你知此理便好。你素来明知事理,本不需朕多说,今日说这些,是为了告诫你,不要做出让为父为难之事。”
皇帝说完,又对张瑁道:“于登可到了殿外?”
“禀陛下,于登已经候在殿外。”
皇帝得到回答后,离座起身,拉着拓跋慎的右手,和北海王等人一起走出殿门。
于登正站在殿阶下,等着皇帝的召见。他是皇帝的亲随武官,也常常奉召随驾,不过不是日日都会在皇帝驾前伺候。今日他正在家中休沐,得了皇帝的宣召,是以赶紧从家中赶来。
“武骑侍郎臣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皇帝走下殿阶,松开拓跋慎的手,俯身亲自扶起于登,握着他的手说道:“朕今日召卿来,非为他事。”说完伸开握着于登双手的左手,将拓跋慎的右手置于于登掌中,说道:“卿为朕近臣,卿家世代忠良。朕素重之。今日我儿将要使南朝,身边不得其人以保安全,朕甚忧虑。思谋左右良臣,非卿其谁?今日朕将子慎托于于卿,卿当护我子如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