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郑家
郑懿用剪刀剪亮烛火,待烛火稳定之后将灯盏拿到父亲郑羲身侧放置好。郑羲就着烛火,拆开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这封信是他今日下值后收到的三封中的一封,是郑羲二子郑道昭所写。
郑羲年已老迈,眼睛大不如前,看起信件来慢得很,郑懿见此又叫仆人取来两盏灯。
“大人,二弟信中说了些什么?”
郑羲没有回话,摇摇头,将手中信件递给郑懿,又接着拆开第二封信件,这封是李安世的。
郑懿见父亲不说话,接过信件自己看了起来。
须臾之后,父子俩放下信件。郑懿也不等父亲先开口,面上隐有忧色道:“大人,此番殿下越权干涉赵郡政事,以羽林军私抓僧人,冯商以此疏劾,如何是好?哎!殿下向来遇事沉稳,何以此次行事疏漏如此?二弟亦为失职,出行之前,大人就嘱咐过他不要离殿下左右,他若能跟随殿下身侧,又怎会有此失?”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冯商的疏表此刻大约已经到了宫中,明日陛下定要就此事征询朝士,当务之急,是要为殿下脱此越权之失。”
“冯商向来以太师家奴自许,此次太师得殿下失漏,岂能不大做文章?大人,南平王身兼侍中,日日侍驾,他若是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攻讦殿下,如何是好?”
郑羲将李安世的书信放下,道:“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还是要看陛下之意。殿下奉命出使,此等小节陛下此时不会深究,紧要之处,还在尽力为殿下弥补疏漏,万不能使陛下因此事疏离殿下。”
郑懿正要开口,听见外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起身走到门边,正看见四女儿与几个侍女走到门前。
“女儿拜见阿父!”郑娘子看见父亲,屈身礼道
郑懿点点头,道:“四娘儿进来吧!今日传驿所得殿下予你的信函,你祖父叫你来取。”
郑娘子微微颔首,进了房间,侍女阿灵等人没得到吩咐进去,只能远远站在廊下,看着这边,等着小娘子出来。
郑娘子看着祖父端坐在案边,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衰朽非常,好像比起白日里更加苍老。
“孙女拜见祖父大人!”
“四娘儿来了!”郑羲侧身从案上拿起唯一没开封的信件:“这是殿下予你的信函,你且在祖父这里拆看吧!”
郑娘子屈身上前,双手接过信函,面上羞红,心里面也有些奇怪。往日里她接了殿下的信函,都是自己回到卧寝后,打发了阿灵等人之后才会拆看,为何祖父今日要她在这里看?殿下予她的信件,写的都是沿途见闻,另有一些关切言语,实在不是能告于长辈的。
郑娘子移步烛前,看着信函正面写着“敬奉郑公懿亲启”七个字。
郑娘子拆开信函,就着烛火阅览。只是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前,看未婚夫婿的私信,感觉太过怪异,完全没有那份温馨的感觉,只能粗粗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