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下耀耀生晖的刀戟戈矛,听着军马齐步上前传来的振地摩擦声,拓跋慎顿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即便他现在身在冈上,也不由对此生了些心驰神往的感觉来。
“于卿,你可参与过朝廷讲武之事?”
于忠回过头道:“下官曾于太和四年秋时随家父参与过南郊大阅。”
太和四年,那还是他出生前一年的时候。
“卿可还记得当时情景?与这场中相较如何?”
于忠想了想,用鲜卑语道:“当年阅武,是因为萧氏初使之故,所用也是古来旧礼。申校军令而已,与今日南朝军礼大不一样。”
拓跋慎以手摩挲木栏,漠然不语,想道:这算是学习汉族礼教的负面反应吧!
自从本朝进入太和以来,因为汉族礼教影响力的渐重,再加上朝廷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内政上,而且南朝又没有出现再次捡漏子的机会,对军事上的成绩松懈了不少。这大概也是当时不搞本族骑射而取汉仪旧礼的原因之一吧。
如今朝廷国力军力都还在南朝之上,倒不怕南朝跳脚,可是战斗力的下降却是事实。
想想几年后对南朝荆,豫,兖,徐诸州的攻击防御战结果,就证明了这一点。要知道本朝从太和十九年到二十三年持续五年的战事中,战线遍及中线,东线千余里区域,最后主要所得的只有区区沔北五郡,整体进展只能说聊胜于无。南朝江,淮主要地区,如钟离,寿阳,襄阳等地一个都没拿下。这个战果虽然有水土不服,实力发挥受到不少限制的因素,但是战斗力的下降也是显而易见的。
“以卿所见,南朝甲骑可与本朝一战?本朝十年不战,若是与南朝遭遇,可一战而破否?”
于忠看着宣武场上已经开打的南朝军士,道:“殿下多虑了,本朝虽是十年不战,然骑射一道,乃是我等制驭中国,摧破群敌之基本,朝廷岂有不重视的道理。南朝的甲骑看似精锐,却远不及本朝。”
拓跋慎听了于忠自信满满的话,点点头,没再说话。
于忠的态度,很可能也是朝廷大部分武将的看法吧。南朝自从刘裕去世以后,在军事上就一直被本朝压着打,种种战绩给了他们的异乎寻常的自信,也难怪他们如此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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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于忠的一番话后,拓跋慎之后没有再把精神集中在宣武场中的表演上。
而宣武场上的演习也很快落入尾声。在萧锋率领的南军主力压上后,王玄邈的北军渐渐崩溃,他本人带着收束的少数溃兵在经过象征性的抵抗之后,被萧锋的南军成功夺旗,他本人则带着几个亲兵“落荒而逃”。而在场外观看的百姓见此场面,齐声欢呼起来,讲武也落下帷幕。
萧锋见王玄邈“逃出”宣武场,单手接过送来的北军大旗,在欢呼声与鼓乐声中,吩咐几个军将带领军士出场后,与几个亲兵头也不回的策马奔向萧嶷复命。
他现在一刻钟也不想待在宣武场上,只感觉建康士民的欢呼声好似对他的嘲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