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战线如同死亡的漩涡,吞进一条条曾经死过一次的“生命”,然后又吐出一团团破碎的断臂残肢。但即使这样,后续部队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向前冲,给这个密集的漩涡涂上浓浓的血色。
两股兵马对撞,最开始的时候,双方还是势均力敌的态势。新军团士兵们旺盛的士气弥补了他们在训练和装备上的不足,他们无畏的与叛军拼杀着,勇气就是他们的武器,信念就是他们的铠甲。他们不在乎头顶箭如雨下,不在乎面前锋利的长矛,更不在乎不时轰落的魔法。数以千计的长矛、草叉、镰刀,疯狂挥舞着,向前推进,他们杀红了眼,疯狂劈砍着任何阻挡他们前进的东西,甚至狂暴得用脚踢、用肩头顶、用脑袋去猛撞,他们甚至敢用残缺的身体迎向锋利的长矛,即使被刺穿,也要在倒下之前挥出最后一击。
但渐渐的,局势还是不可避免的倒向了叛军的一方。因为作战的一方穿着精良的铠甲,手持着锋利的武器,而另一方却铠甲残破,难以蔽体,有的甚至只有一层兽皮护身,尽管顽强的新军团士兵们用尽了力气,也经常伤不了对方的皮毛。草叉、镰刀,或者钉着钉子的木棍,一碰上那些钢铁盔甲,都给弹了回来,好像碰在岩石上和城墙上一样。而叛军锋利的武器却可以轻易刺穿他们的胸膛,剁碎他们的骨头。他们的坚持和努力,只是徒劳,拼死血战也只是延迟了失败到来的时间而已。
叛军在装备、训练上的优势渐渐的显现了出来,他们开始占据了上风,厚实的阵列犹如万吨的巨石从高山上滚落,沉重、势不可挡的向前推进。新军团的左翼首先开始后退,然后是右翼,到最后,连中间也顶不住了,虽然所有的战士们都在奋勇作战,但他们已经开始惊惶失措,失败的阴影笼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在叛军的后方,恐惧魔王正心满意足的看着叛军缓慢而不可阻挡的滚滚向前,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而药剂师则弯腰站在他的身旁,像一条被敲断了脊梁的哈巴狗一般摇着尾巴,喋喋不休的阿谀奉承着。
“真是雷霆一击,您的士兵们已经取得了优势,胜利就在眼前了!”
“只有您才应该是幽暗城的合法统治者,可笑这些人还不自量力,妄图抵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药剂师如此大力吹捧,不单是恐惧魔王的马屁,也是为自己找后路:留在幽暗城的皇家药剂师协会看样子已经凶多吉少,他必须给自己找个新主子了。重新投回女妖之王的麾下不大可能,但给瓦里玛萨斯当条忠实的走狗似乎还算个出路,毕竟,恶魔不可能自己统治被遗忘者们的,不论是种族还是语言的差异都会成为统治的障碍,最终还是要靠他这样的狗腿子才行。
虽然是玩弄心智的高手,药剂师每一分用心都被他洞悉的清清楚楚,但这并不妨碍瓦里玛萨斯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献媚,直到药剂师说的口干舌燥,无话可说之时,他睁开了双眼,驱赶围绕在身边的苍蝇似的的挥了挥手。
“是时候撷取最后的胜利果实了!命令预备队,投入战斗!”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踏上通往地狱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