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一边走一边扯拽着自己的棉袍,若有所思。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想我云家小少爷五年未见父母面,来到家却见了“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深”,真正是“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我不能就这般“浪迹一生”,我要寻仇人、报家恨……
其实,此时的他这个假尼姑已经比真的还真,就是这里里外外的衣服穿着不舒服。
“了然!唱首你老家的民歌惊惊鸟吧?”说话的是寂修,三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人很体面,性很温柔。相对于了然,她成熟、练达了很多。
了然只是一个青涩花蕾,当然,这青涩已经初尝了周天给她带来的尖厉的情感上的苦涩,与周天的几番精神缠绵都让她又惊又喜又苦又痛,可总也割舍不去,舍不得放弃。
她那椭圆的脸型线条柔美,眉眼之间相当清秀。她的肤色白净,微微敞开的蓝袍领口处,此时正露出纤颈的一片雪白肌肤,似有体香散发出来。
“一月梨花白皑皑,
二月杏花带雨来。
…………
冬月无花无郎采,
腊月梅花斗雪开。”
歌声婉转如莺啼,嘹亮中透着无限的甜美。一曲终了,云苓由衷地赞道:“了然小师姑的歌声真美,看把山鸟都比跑了。”
“云少爷就是嘴甜,会逗人开心,我爱听!”
“你是湖南哪里人?”
“湘西龙垣。”
“哎!周大哥的家在安阳,云少爷,你老家在哪里?”这个寂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云苓笑笑说:“北平东城门外”。
了然惊讶地看着他。
“呀——小弟!你不是说你的身份就连老住持都没有告诉吗?怎么告诉她们俩了?”
“我说表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地责备俺家少爷?她们俩与俺家少爷有情分、相好了好不好?”
“要你说?我哪里有责怪他了,我在担心他行不行?不听话!‘留恋花丛时时舞,不惜生死一狂蝶’。大仇未报,连仇家都不知道,就这么不避不隐、明目张胆的把自家身世向人和盘托出,绝对是错误,错误!知道吗?”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俺家少爷说啥和向谁说自有他的道理,说啥是啥,想怎样就怎样……”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花痴啊你?他哪儿都好,放屁都香是吧?他犯了错你也护着他?像个护崽子的母狼似的。”
“哼!俺家少爷就是对的,咋了?我从小就和俺家少爷吃睡在一堆,我身上的每一根毛发,俺家少爷都摸过,俺家少爷身上的一根毛,我都要拼命护着。我告诉你,在我这里俺家少爷错了也是对的,对的也是对的。”
“你?嘁!……好!你护你护,啥时候趁你睡着了,我捆上你扔到山沟沟里去喂狼,我看你还怎么给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