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龙在这里下了一个蛋。真不知道这老一辈人是怎么想象的,黄河龙到底是公还是母?
滩涂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高高低低,沟沟坎坎,坑坑洼洼,变得这一带山山水水,青青翠翠,村村田田。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这里老驴拉草蛋蛋似的远远近近、大大小小、哩哩啦啦有着几十个村庄,住着千把口子人。
周家洼和周家坝两个村子最大,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多年来两个村子的人为了争这块土地上的土著正宗和所谓的地脉风水,时常发生械斗。
其他小村庄,像何家甸子、沙土坑、崔家营子、黄沙岗等,基本保持中立,偶有当附庸的。
周家洼的村长周大元,就是周天的父亲,已经在任五年了,他极力想改变与周家坝村械斗死伤村民的局面。
他认为不值得,特别是一拼杀就要双方全村老少齐上阵的混战状态,一场打斗后,不说血流成河,但也死伤过重,太过血腥与悲惨。
无奈,周村长的想法不被村民们认可,特别是他的后嗣不旺,与对头周家坝村的村长周奎山一连生下“三虎”相比,周家洼的人认为村长是怕了,软了,想怂了,也觉得争来的一切没有自己的了。这些其实纯属对村长的误解。
周村长膝下男丁是不旺,但也不是没有,他根本不是出自私心,完全是痛心于村民们的生命代价。他的大夫人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便离开了人世。二夫人又生了个女儿后“歇窝儿”了,终年常病卧床,气息恹恹地好像朝不保夕。
又娶了个三夫人,总算生了两个女儿三年后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举村庆贺,取乳名叫“宝贝蛋”。后来上学,由老师给取了个学名叫“周天”。
周大元村长的意见虽然不被认可,但也确实让双方的族长重视一回,总算把两村的男女老少一窝蜂的群殴,改成了双方按人口比例各出多少名青壮男人进行拼斗,并制定了打斗规则与条例。
这一次打斗前,周村长原本又提出各出相同人数公平比武定胜负的方法,这样可以不伤人,但,遭到的是对方的坚决反对,当然连公平也被否定了。
新的一场械斗马上又要上演了。
“老爷,老爷!小少爷来……来了。”小个头的老管家周眯眼儿,腿脚不利索嘴也不流利,悄无声息地来到村长周大元身边眯起眼儿说。
周村长中等身高,体格偏胖,白净面皮,颔下留须,年近花甲。此时正挽着袖子洗菜,听到管家的话一惊。
“他来干啥?小不点点儿的。”
“小少爷是和……和……”管家诡秘地四周看看,然后附耳说道,“和……大马家的丫头周星一块来的。”
“啊?……这……这小不点点儿的,小丫头片子……找死呀!这什么地方?能来吗?”
“老爷……你小点……点声,”管家赶紧拉周村长到了一个偏僻安静处说,“那丫头还是扮成小……小后生来的,有小少爷的地……地方能少了她吗?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少爷拉屎撒尿她也得守……守着。”
“嗯……我看看去!”
“爹,爹!”老远,九岁的周家小少爷就跑着喊着过来了,后面跟着个挺拔高挑的俊后生。
小少爷玲珑可爱,粉嫩嫩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对黑珍珠似的大眼睛,就是显得又瘦又矮了点儿,比起八九岁的别的男孩子来,不很相称。
而那俊后生,长得那叫一个扎眼,腿长上身稍短,胸饱满双肩并不显窄,腰细臀翘胯不大,该突出的,凸得恰到好处,该细致的,精妙不可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