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马踏坏了我的盛草料的筐子,赔价一个银元。”
“啊?这么一个破筐子,一个银元到大街上能买一大堆!”
“哦?两个银元你给我去买一个去,我不要大不要小,不要新不要破,就只要我这老一个。”
“你这女人怎么不讲道理呀?‘老一个’哪儿给你买去?再说了,这破筐是不是我们的马踩踏坏的还不知道呢!”
“还就没有第三匹马来,你说能是别人的马踩的吗?”
“那要是你们这里的人蹄子踩的呢?”
“什么话?甭给老娘在这扯蛋,你没地儿去买就赔一个银元了事,公平合理,还有啥可蹦跶的?”
周星是一阵阵气冲头顶,抬掌就要劈向老板娘,被月儿硬生生地给抱住了胳膊。老板娘也露了怯,忙躲到老板的背后去,老板拉了条凳子,嘴里还喊叫着:
“小四子叫几个人来,这里有人闹事!告诉你们,咱这儿开着打架斗狠的铺子呢!杀人难,打人容易。欠揍就撅屁股!”
月儿忙说自认倒霉,拿了四个银元丢下一匹马,离开了客栈。
周星牵着马一路阴沉着脸,一肚子火气,一言不发。周月则攥着四个银元也满腹的怒火,还有几分的悲凉与无奈。
周星走着走着大声喊了起来:“真憋死我了!啊——这是什么世道?”接着一纵身跃上了马背跃马狂奔起来,在这没有人烟的小沙石路上飞驰起来。
周月在后面边追边叫:“阿星姐!你疯了?等等我——哎呀!我的个亲娘哎……这是真疯了!”
疯狂地奔驰有三里路,阿星气恼地勒住了马跳到地上,伸手去头上长发发髻里摸出小手枪,想放几枪,那马儿昂头咴咴一叫,把她惊醒又把枪藏了回去。
只觉得胸口处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弯腰捡起两个石子,一抬头正看见两只倒霉的小鸟,抖手腕将石子打了出去,两只鸟唧唧两声中石落地,勾勾头伸伸爪子,双双毙命,引来正溜达着的马儿往它们瞅了几眼。
月儿好一会儿才双手掐着柔软的腰肢,大喘着气赶到了周星面前,扑伏在周星弓下的腰上,一边用一只手轻轻地捶打自己,一边说:
“你……跑什么……跑嘛!生气……没有用,生气是拿别人的……恶行……来……来惩罚自己,知道不?”
“这对店主夫妇……真不是个东西!”
“都这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生意人嘛,无奸不商,无商……不奸!都是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只求利益的最大化,把别人的钱最大限度地装进自己的腰包里!”
“这就是土匪!”
“不,你说错了!土匪与商人是两个概念,土匪是‘抢’,商人是‘骗’。”
“什么两样,我看是一样!像他们俩这样做生意,明目张胆的‘骗’,与‘抢’有啥区别?”
“有啊!马是我们送过去的,钱是人家给咱们的。”
“我恨这个世道!”
“恨啥世道呀!我的姐姐,恨还是恨的人,越是有钱人越是想钱爱钱,也越是不善;越是贫穷越是想大方,越是善良。”
“你扭转转儿呢?谁都爱钱,但总要取之有道!”
“得了吧!你。只见过有钱的人风采,没有钱的人窘迫,有谁见过拿着钱还要去考究它的来路正与不正?”
“那你没有钱还想着去偷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