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这个倒霉蛋跟你个孤魂野鬼挤在一个躯壳里……
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睁开双眼,周围还是一片天昏地暗。
我应该睡得没多久,周围的篝火还有余温,我是被惊醒的,被梦惊醒吗?身边还是一片宁静,我应该不是因为外部原因醒来的。
我还是感觉在下沉,睡得不久还是发烧?
感觉身体没有任何力气,闭眼继续睡吧……
这未免也太乐观了一点,即使徐老他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意味着这里绝对安全,我最好起身去检查一遍阵法,将篝火点燃,再回来接着睡,遵循这六年来的经验总不会有什么大错。
只是,当我起身后,有一个问题在我脑内越来越清晰,我究竟被什么样的梦给惊醒?我仍能清晰地记得其中一幕——我在一棵树下安心的睡着,我好像在哪见过,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倒霉蛋吗?这么巧梦见那个时候。
回到树下,喝一杯热水,我想我不该这么怨声载道,比起五年前那次九死一生倒在树下,我现在能自己起身喝一杯热水已是无比幸福。
别摆烂了,回复好身体的伤再睡吧,我得对得起我娘的武魂。
心中无比感慨,但纵然思绪万千,也抵不过困意重重。
睡吧睡吧,趁现在还能睡,总不能像上一世那样996作践自己的身体。
即使是这一世能修仙变得超越人类,也还是要遵循生老病死的生命规律。
可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想这事确实成了我的心结,如我所梦一样,我两的意见分歧到底还是让我信不过它。
“我想跟你说点什么,你愿意听吗?“我鼓足了精神,尝试着向它问道。
它半天没回我。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猜忌它的心被发现了,还是后来不理它的原因,我想更多的是两者都有,积怨已久。
但这能怨我一人吗?
确实也是感觉可能跟它说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不说了吧。
又躺了不知多久,我怎么也睡不着,休息了一段时间让我又有能力继续胡思乱想了,昨天的种种经历不断在我脑内重现。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昨天的我有些匪夷所思。
最后实在是感到心里烦躁,索性就睁开了双眼,无聊地看着黑蒙蒙的天空。
昨天事事不顺,但我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是失败……
不是羞辱……
不是迷茫……
更不是孤独。
这些都不能解释我昨天的所有行为。
看着头顶的黑夜,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仔细想想,我这两世也看过了不少黑夜,但从来都不会特意去为黑夜留下一段记忆,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黑夜有什么区别。
很奇怪,人们在谈起特别的一天时,多数时都是在光下进行的。
因为晚上除了睡觉就是继续在光下,闭上眼睛谁也不想瞧那黑夜,看不见,又怎会有什么留念呢?
.......
看不见吗?
……
也许再晚个两年左右转生,躺在床上,我也会愿意在黑夜中去瞅瞅夜晚,原来的我似乎越感陌生,我是否真的愿意去回想起过去还在地球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霉运连连。
十六年的异世之旅让我对地球的记忆越发模糊。
我已非前世之人,可这一世并不欢迎我。
说来好笑,东、凤两家素为世仇,在追杀、隐瞒我这私生子上却额外一致,呵!我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的存在还要我的仇家来证明,否则查无此人。
我离开方家时,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方爷,我必须得去一趟帝临城,我必须得找到他,问清楚,对于他而言,我母子俩算什么?
可五年来,我却变得越来越悲观,我越来越害怕一个可能的真相,如果这缺席的十年已经是他的答案了呢?
他确实背信了与娘的十年之约,他明知道我娘仅剩这十年寿命,可他确实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只怕是走的时候讲的好听,又是让我随母姓,又是留下佩剑,一转头到了皇宫,又没心没肺地享受新老婆去了。
若是如此,我必取他狗命!只是到了那时,这一世,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凤云悠这个人了。
这样的话,我最后一定会想办法回到地球的吧……
可至少现在……
我还活着……
嗐!这样一来我想我更睡不着了。
一方面是心潮澎湃,另一方面是道阻且长,也许今天过了,第二天又放弃了呢?
心潮澎湃是真的,可要说困那也不能说是假的,反正我现在是一种睡不着也没有劲的状态。
这时间一长,我又开始琢磨起了和它的对话,我还是不明白拍卖会上它为何疏远我,但我想过一会儿它就会没好气的过来催我睡觉了,我俩在生理上共享感觉,情感上却相互独立,于它而言,它只有困意,这是我能给它的。
想想穿越以来的无数个不眠之夜……好吧,在这一点上我真是冤枉它了。
为何这次我会这样去试想它呢?
倒不如说我希望它这样做,来责骂我而不是慰问我。
我还真是个贱骨头。
我想它不会问我了这次。我心里有这种感觉。
所以我是希望它责骂我吗?我这算什么?舔狗吗?讲真我没做错什么……也许做错了一些。
孤魂野鬼吗?
哈!它是孤魂,我是野鬼。
至少它还曾名留青史,而我无人在乎。
好吧,别这样想,至少方爷他一定还知道我,我不该这样想。
我想我比它幸运点,我还一直是个比较乐观的人,凡事都是比较而言的。所以得由我来迁就它,即便它从未告诉我任何事,我们这也一定算……
“想什么烦心事了吗?”它的问候如约而至。
“没……没。”我明亮又克制地回道。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慌,你是在强颜欢笑吗?”
“你总是能发现我在想什么。”听它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我正尴尬地笑着。
“是我今天在空中做的太过分了?”
“这样吗?”我稍作思考,继续说,“不是……应该不是,而是一些……别的的东西。”
“又在思考人生?”
“差不多,你和我。”
“跟我说说吧,你应该想好了对吧。”
“你知道吗?我前面做梦梦到了我七岁时跟你说的话了,你还记得那时我们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那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但似乎不是我亲身感受还是怎样,没有活着的质感让我对时间的观念越来越缺少;不过,你那时应该还很讨厌我。对吧?”
“我想说到底我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你,你也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