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往这边看就好。”
我仍有很多选择,我仍会有很多选择。
人生有很多分叉点。
不要回头,只要继续向前走就好,根本没有必要后悔。
只要走到尽头就会明白,对于自己而言,能走的路一直就只有一条。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清楚,我在将自己推向各种束缚之中,这是一件很没有办法的事情,新生儿总是像商品一样,在出生之时被贴上各种标签,装入各样的用来保护的包装之中,在这种环境下诞生,自然要承受这种环境下的每一个偏见。
这个世界是充满偏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比起聆听,他们更愿意去输出观点,像海上的风暴一样,你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当作祭祀,去指望自己卑微的做法能够沟通蛮不讲理的大自然。
比如吃不完一碗饭,从你不吃完的那一刻起,不够从众的你无论做什么那都是错的。你讲了说你浪费,不讲就说你傻。
所以根本没有选择。
几乎每个人都只想快点让自己的观点得到应验,这是他们取乐的方式;慢性子的人只能被孤立然后被狠狠羞辱,被迫作为一个没有能力的聆听者。
而作为一个聆听者是不幸的,由于软弱,我得屈从于每一份观点,这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保护”,保护那总归是好的,无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们的动机都源自于希望你去转变,最好是向他们转变。
如果要不惹他们生气,我最好献上我的全部,来顾及好所有的人。
这样我就能得到他们口中的幸福,得到他们所为我描绘好的一切。
我想我确实得屈从在所有条条框框的偏见之中,我的想法易被感染,我必须得做这个聆听者,做这个失败者,因为我始终拿不起他们为我准备好的“偏见”,除了坚守自己的懦弱以外,我并不是个固执的人。
我只在每一个我被需要的时候而存在,至于其他时间的我,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我厌恶这一切,厌恶这样的人,更厌恶只能屈从的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竟站在了他们的角度上来看我自己,其他时间的我,对于我来说似乎也毫无意义。
我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我也只能屈从,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挣脱困境的办法,弱者要有能力挣脱困境,那就不叫弱者。
有时候,我只是从一个困境挣脱到另一个困境罢了。
如同攀登那样,往往中间这一块儿能力不足的人就只能向上方或下方乞讨,乞讨去融入他们,去顺从他们,如果不够机灵,就只能被他们冠上老实人的称号来划开我与他们的距离。
但无所谓,上面的人还告诉过我,我还有一颗不屈的灵魂;下面的人也会用蓄谋已久的笑脸来告诉你低下头来会看到什么。
我成了供人取乐的小丑。
生于不义,自当死于耻辱——我生来就不配拥有我想要的那份价值。
因为我能力不足,也不懂得投机取巧。
这点在我爬到一半跌落之时就已经一清二楚。
自那次跌倒之后,我真的有爬起来过吗?
在横着的地面上站起,在竖着的平面上坠入观众席之中。
我学会了回避,不是在地上瘫坐,而是换个地方坐着,去观众席上坐着,看着其他还不曾放弃的人。
“在我看来,一个只顾着自己的人,这辈子很难得到幸福。”
或许您说的没错。
我得被迫变得卑鄙,变成你们所期望的那样。
像我这样能力不足,无法达到您期望的人,恐怕也只能付出一切才能来践行这句话。
您不会感谢我,也不用感谢我。
我耗尽了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正如你们一直所期望的那样。
齿轮磨损坏了,起不到作用,总要换新的。
没有意义的东西只要跟垃圾一样,在黑暗中沉沦就好,而您所讲述的那份价值,我应该将它比作让您安睡的摇篮曲好呢?还是让我“安眠”的送葬曲呢?
这样就好。放弃挣扎吧......就跟小时被我随便拍落在地上的红色蝴蝶一样。
现在该轮到我了。
命运从不会在乎弱者的感受,它只是想看着如蝶如叶的生命坠落挣扎的样子,然后从中取乐。
这是一种怪诞,一种不言而喻的怪诞,一种人人都习以为常的怪诞。
或是说,我......才是那个怪诞。
“不正常的是我才对。”
浓雾渐肆,水声如潮,我不在意那些与我不相干的东西是否还存在,我和这天气一样冷漠,看着眼前的男子如丧家之犬一样狂吠。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凤家的小公子,东家的大少爷!哈哈……就连那娼妇的儿子都能流着沈家的血,为什么!我......沈耀堂......沈家的大公子......沈家的希望.......能......”
那不重要,我重伤的身体早就没了力气,我只想拖着我的身体继续往前走,越过那浓雾深处连门都没有的门框。
走不了几步,我又定下了神来看清脚下。
我想我得从沈小龙的身下抽出我的脚,他的死相还不足以吓到我,我的脸色比他还难看,从出生开始我就知道。
现在我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而我也活了下来,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活着的真实,仍有一物还能被我拥有。
在靠近门框的那一刻,一个破旧的木门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只是眨眼的功夫,前面这木门还不在这里,也许我看错了也说不定。
我愣了一会儿,不知是否该继续去推开那扇未知的门。
“我难道不该从这里走出去吗?”我得这样问到我自己。
从起身离开他们那一刻起,我想我已不能回头。
无论我正不正常,哪怕如行尸走肉一样,我都得继续往前走着,我足够自私,即便他们的话再怎么对我谴责,都已经在过去被我变成了他们的遗言。
他们的手可拉不住我的肩膀。
尝试去做吧,从这门扉之后窥见一束光,我必须得夺取到一束光来让我被推着走,不管它是真是假,属不属于我。
我得被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