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页扇,头顶悬挂着,我总是能见到它。
也许它也总是能见到我。
就像时钟那样,却没有长短。
它会转的越来越快,我并不需要知道时间流过了多少,我只要明白自己有在随着时间飞速地流逝就好。
扇页扫过阳光,在我的身上渗下短暂的阴影,这会让我有一种短暂的被放逐出这个世界的享受。
就这样在这个空旷而又安静的世界中什么也不想,我的呼吸、心跳、想法,会短暂地顺从于我。
在某一个地方,似乎还存在着什么,可究竟是什么,我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去细想。
不像我头顶上的那个东西,这里没有时分秒,我所能见到的只有我的身体和我的影子。
还会有别的东西存在吗?在我的周围?
作为命运的囚徒,头顶上,时间的响声会一直鞭打着我,直至我走向该安心倒下的地方。
闭上眼睛,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仍在蚁噬着我。
我可以假装若无其事,对自己和顶在自己头上的东西视而不见。
就这样让时间流逝,那吱吱作响的扇页声会渐渐隐没在风雪的呼啸中,而我也会如这“机械监工”一样,在这片被废弃的白色天地间找到自己的归宿。
很神奇吧,丑陋的油与脂,竟会愿意让火焰燃烧自己的外壳,只为短暂地发出亮光,来融入这个充斥着阳光的世界。
“一个只顾着自己的人,这辈子很难得到幸福。”
可当光火褪去,这个更加丑陋矮小的外壳恐怕连自己都会不再认得。
离开这里吧,在自己变得什么也不想之前。
可我......
“真的还有能力离开这里吗?”
我似乎都快忘了,我那比别人慢一点的肢体从来都不好使。
记不得是哪一次的摔倒,也许是摔倒很多次之后,总之渐渐的,我认识到了自己与他人的差别。
这并不是一种同类相比的差距,我与别人相比差的远远不止那一点,这是实实在在的差别,是真正的相异。
一开始是我的想法,再由不安的呼吸传递到我的心跳,直至自己怪异的步伐被周遭的一切发现,到最后我似乎连走路都会成为一种困难,我的身体是如此的怪异,将我向着不同的方向撕扯而去。
可即便是这样,上天仍不肯让我咽气,明明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却还是让我迎来了与他人同样的明天。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倒不如说我又是怎么走到这一天的。
我真的有什么特别强的执念吗?
我难以回答。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场偶然。
就像一只流浪的猫狗,被人转念带回了家中,无法作出选择的人也只会庆幸这就是天命,而不会认为这是一种残忍。
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我早就忘掉了怎么走路,可即便我无法再前进一步,也总会有人来到我的身边,将我背起。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不知我有没有真的发出疑问。
我无法看清这人的面庞,埋入我眼中的,只有朦朦胧胧的风雪,和自己呼出的热气。
这人不发一言,就这样带着我走出了这片冰天雪地,却又进入了一片迷茫的白雾之中。
离开了那里,我会变得快乐吗?
这里依旧死气沉沉,可不来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路还遥远,那个人的脚步还没停下,在这个人的背上我切实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就这样走下去吧,我会快乐的。
就像穿越那片冰天雪地一样,我们迟早也能走出这片雾中,即便时间的流痕在我们的身上留下斑驳,让我们不再如从前。
经过了冬天、秋天、夏天,春天,四季凋谢,盛开的只有结缘山上纯白透红的花朵。
我会快乐吗?在自己感到满意的那一天之前,我想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用我重新迈出的步伐。
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俯瞰来时的路,我离开那里已经有了好远。
我是从那里过来的吧?
从明极宗那里......
我离开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