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这点账,分分钟的事。他之所以要把这事说得有一定的难度,就是为了给自己多留点歇息的时间。因为他知道,这包工头是个蠢蛋,如果他自己会理,又何必找别人。
李祥云见这屋里有张单人床,还有喝茶的工具,喜出望外,赶紧找了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嘟一气喝了两杯,把嘴唇一抹,真他妈解渴!
这些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令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的讨厌。他需要马上洗个澡,换掉这身赃污,然后好好睡一觉,恢复些心力,再做图谋......
两日很快就过去了,李祥云把洗干净的衣衫再穿在身上去见辛军的时候,已经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哎,老李,恁这一拾到换了个人哎!中,原来是干什么的啊?那个账恁看明白了木有啊?“
“明白了,70%的帐和单据都是假造的!”
“假的?这个混蛋!”
辛军气愤地把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颓然倒在椅子上,“一笔糊涂账,怎么办?”,他的惊慌失措的眼,瞅着李祥云,一筹莫展。
“详细的恐怕是无法知道了,不过,您要是对工程有大体的把控,也不要紧,应该还有多少钱,会计那里应该有数。眼下最重要的,我觉得还是先把人和钱找回来!“
”不用找了,他就是我小舅子,肯定是拿去赌了!“
辛军的一拳重重地砸在桌面上,“这个混球,怎么忽然就学坏了!”
李祥云默不作声了,既然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如何插嘴。再说小舅子范的错,也就是他自己的错。管不好家里人,吃亏就是活该!
李祥云扫视了一下屋外的建筑工地,心想:“这下坑苦了那些农民工了,估计这个年底回家是拿不着过年的钱了。就是自己也得早做打算,这里看来也是指不上了。”
“老板,给我支点生活费吧,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嗯,给你!”,辛军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百元的纸币,用两个指头夹着给林祥云,提醒道:“这件事,切不可外言语,目前就是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知道了,你明白吗?”
“明白,您放心!”
李祥云没想到老板会这么痛快,赶紧笑着接了钱,装进了上衣口袋。当然他也知道,老板这是在堵自己的嘴!所以,他必须这样承诺。
他不敢嫌少,尽管这点钱在过去对他来说是轻如鸿毛,可如今他却是身无分文,无从有资格顾及颜面。在他眼里,高贵永远离不开财富的烘托。历经这番磨难,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句“富贵休云贵,家亡莫论亲“的古训说得多么有道理了。
倘若原来自己的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如果都能伸手相帮,自己有怎么会把公司贱卖,奔走他乡。
那些平时乐忠于比富斗阔的主们,当自己有求于他们的时候,他们的钱都有了拿不出来得理由,一个个瞬间变成了比自己还穷的“穷人”。
这里不过是他征程上的一个驿站,他的目标,不是来寻找财富,而是找寻一个人,一个让自己倾家荡产的人,一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只有找到了他,他的人生才可能有新的开始。
可这个人消失的太迅速了,自己要找到他,犹如大海捞针。即便是这样,也要继续找下去。因为这就是他今后活着的理由。
他不是没有生存的本领,可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混迹于这样的江湖,靠最粗重的劳动赚取最廉价的价值,为活着糊口。
“明天,你就到工地的伙房去帮着做饭吧,那里多少还有点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