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润和胡慎摸到密道出口时,就听到密道外面有个女子轻声细语地在说话。 “小娘子,虽然说欧阳将军颇得那些贵女们的青睐,你也不用沮丧。到现在我还没有听说过哪位贵女跟欧阳将军独处呢。像你这样,把你单独安置在这里,还特地交代小心服侍的,更是从来没有过……” 黄润到底是武人,比胡慎耳尖,闻言不由拉住了胡慎,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好半天,只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嗯。 声音轻轻软软的,倒是很好听。 方才说话的第一女声再次响起,“小娘子,你看看铜镜,我给你梳的这个发髻好不好看,一会儿我再给你装扮一下,晚上要是欧阳将军来看你,一定让他看得眼睛都离不开。” 陆琅琅听春兰八卦了一天的欧阳昱的花边新闻,听得简直昏昏欲睡,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春兰还以为是自己说得这些事情打击到了她,为了逗她开心,便给她拆了头发,细心地梳了一个双环望仙髻。 春兰手巧,因为陆琅琅年纪还小,所以没有挑太成熟的发型,这个双环望仙髻,看起来活泼又不失华丽,倒是让陆琅琅眼前一亮。 待黄润从暗道里跳出来的时候,陆琅琅正对着铜镜左顾右盼,十足像个等待情郎归来的思春少女。 黄润脚把春兰踢飞,伸手就抓住了陆琅琅的胳膊,冷笑道,“那个欧阳昱,整日呵斥别人不守军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呸,还不是背着众人偷偷地金屋藏娇。” 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在陆琅琅身上上下一扫,笑得不怀好意,“我道他多么正人君子呢,原来好得是这一口。” 陆琅琅本来就被欧阳昱封了内力,整个人都蔫蔫的,无精打采,被黄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是莫名其妙。她侧头望着黄润,倒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黄润呵呵冷笑了两声,“有了你这个护身符,我看那个欧阳昱能把我怎么样。” 陆琅琅眨眨眼,不说话。 黄润只觉得自己掌中抓住的胳膊,骨肉纤细,犹如握住一团暖玉一般,他心中一痒,呵呵一笑,“这个欧阳昱,倒是艳福不浅。” 跟在黄润身后的胡慎惨白着脸,心中大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将军,要不是他强逼着自己从密道逃走,欧阳昱短时间之内,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县曹身上,等风头一过,便可悄悄走脱。可如今欧阳昱一没打二没骂,只是让他们在县衙里坐了半日,这草包就自己跳出来了…… 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抓紧时间逃走,可他在这要命的档口,居然还有心思去对一个小丫头动手动脚。 “将军,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胡慎没好气地说。 黄润回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很是不爽,这个县曹,方才让他在县衙中赶紧脱身,他拖拖拉拉的不肯;如今倒是急的火烧眉毛一般,“走。” 黄润强拉着陆琅琅往外行去。 顾淮安安排的几个兵士正守在院中,一看黄润从房中出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黄将军?您怎会在这里?” 黄润两眼一瞪,就爆了一句粗话,“老子在哪里,还轮到你们过问。” 兵士们知道黄润的为人,但是他们是受顾淮安之命守在这里的,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摸不清楚情况。毕竟黄润的品级在这古田大营里仅次于欧阳昱,却比顾淮安高了许多。 胡慎倒是前来两步,“黄将军有要务在身,还请各位速速让开,莫耽误了时辰。” 黄润拉着陆琅琅冲往院外,“都不许跟来,要是误了老子的军务,老子回头生劈了你们。” 那些兵士不敢再拦,低声交谈了几句,派出一个人向院外跑去,准备向顾淮安禀报。 那个兵士刚冲到门口,就迎头碰到了欧阳昱。 “发生了什么?”欧阳昱问道。 “黄将军说有要务在身,把院中的那位小娘子拉走了。”那兵士低声禀报。 欧阳昱的眸色一沉,回首对赶来的金甲卫中的一人道,“传令下去,把密道城外的出口给堵死。” 金甲卫自有自己的一套消息传递办法。 待黄润拉着陆琅琅在地道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地道那头填土的动静,还有扑面而来的烟尘。 黄润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而胡慎面如死灰,手脚发软,只比死人多一口气了。 “完了,完了。”胡慎喃喃自语。 “滚,别触老子的霉头。哪里就完了,老子就不信,欧阳昱的女人在我手上,他还能拿我怎么样!”黄润恶狠狠地拧住陆琅琅的胳膊,开始往回走。 胡慎并不知道陆琅琅跟欧阳昱到底是什么关系,若是两人真的是情人关系,陆琅琅的年纪又实在太小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些达官贵人们,什么变态的癖好多了去了。胡慎抱着那丝几乎不可能的奢望,跌跌撞撞地跟在黄润的身后。 黄润来到出口处,将高壮的身体缩在了陆琅琅的身后,“欧阳昱,老子也不想也你为难。你将老子送出城,老子就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毫发无伤地交还与你。 欧阳昱冷笑一声,“黄润,你好歹也是个朝廷三品将军,拿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做挡箭牌,这事若是传出去,也不怕弱了你祖宗的威名。” “我呸!”黄润将佩剑架在了陆琅琅的脖子上,“少扯这些,让我走,我便放了她;不让我走,就让这个小娘子跟我一起下去服侍我。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子不介意享受你没消受的艳福。” 黄润两眼紧眯,死死地盯着欧阳昱的表情。 欧阳昱面无表情,双目却看向站在黄润身前的陆琅琅。 陆琅琅紧紧地抿着唇,回望着欧阳昱,压抑不住的怒火让她的容颜有了一种超越年龄的美艳,迎着夕阳,仿若光芒万丈,容颜之盛,让众人几乎无法直视。 许久,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欧阳昱,这就是你所说的,让我欢欢喜喜的?” 欧阳昱一时语塞,心中泛起一种奇特的窘迫,仿佛真的当了一回负心汉。 黄润听到陆琅琅这句质问倒是心喜,陆琅琅与欧阳昱的关系越亲密,这个挡箭牌就越好用。黄润缩头缩脑的窥探着屋外的情形。 欧阳昱已经将一干普通兵士全部撤走,如今园中以及院外,全部都是他的三甲卫。 黄润不是没有见过欧阳昱的三甲卫,知道这些人虽然名义隶属于古田大营,却实打实的是欧阳昱个人私兵,只遵欧阳昱一人号令。他心想,或许欧阳昱确实对这个女子极为看重,所以才只留三甲卫在场,好与他做交易。 黄润呵呵笑了起来,“小娘子,你挺有福气啊,遇上了欧阳将军这么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陆琅琅在心中亲切的问候了黄家历代的祖宗,心想,姑娘我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欧阳昱这个混蛋,骗我、捆我、禁锢我,害得我如今被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有还手之力,还得冒充他的相好的来拖延时间。这种事情,陆琅琅还是第一次干,除了恼怒之外,还有一些莫名的羞愤。 陆琅琅微微低下头,以防止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来。 欧阳昱沉默着,双目注视着陆琅琅,目光如水,他此时并未身着将袍,而是一身常服,如今站在园中,倒有些世家公子私会佳人的意思,而且他那张脸,颇有便是无情也动人的味道。 两人遥遥相望,若不是陆琅琅脖子上的锐剑,欧阳昱身侧层层的兵士,气氛倒也旖旎。 黄润终于先忍不住了,“欧阳昱,是个汉子就痛快一些,放还是不放?要放就快点;不肯放,哼哼……”他的剑在陆琅琅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你也别拦着老子到下面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