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人一马,不能被称作是骑兵,只能算是骑马步兵,因为他们并不具备机动性,不能完成长途奔袭的作战任务。
历史书上,一直在说北宋缺马,但要看是具体什么时期。
在北宋前期,因为党项崛起,又失去了燕地,军中缺马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在半个世纪前,宋神宗采纳王韶所献《平戎策》,决定收复河湟,招抚羌族,孤立西夏,而后以王韶主导熙河之役,收复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边二千余里后,其实就已经重新收获了养马地。
只可惜宋军在永乐城一役惨败,死伤军民二十余万,导致前功尽弃。
直至十七年前,王韶之子王厚奉今上之命,与监军童贯二度开边,宋军收复了湟州。
王厚死后,童贯又以辛永宗的父亲辛叔献为统制官,督率诸将,夺回了在永乐城之战后丢失的洮州,而后童贯又收积石军。
所谓统制官,意指统领制约,凡遇战事,则在各将领中选拔一人,给予“都统制”的名义,以节制兵马。
湟州、洮州、积石军的光复,也意味着北宋重新将河湟谷地收入囊中。
河湟谷地是黄河与湟水流域内的肥沃土地,这里牧草丰美,适宜畜牧,后世中国三大名马之一的河曲马,其前身吐谷浑马,便是出产自河湟谷地。
也就是说,在北宋后期,重新占据河湟谷地以后,其实是不缺马的,至少常年与青塘诸羌、西夏占据在一线的西北禁军并不缺马。
没有足够多的骑兵,这一时期,宋军又怎能压制住青塘诸羌与西夏。
也是因此,才成就了泾源铁骑,甲于天下的名头。
辛永宗的第五都,便是一支货真价实的骑兵,将士们一人三马,其中,一马作战、一马代步、一马驮载甲仗以及生活器物。
临出发前,辛永宗让将士们把锅碗瓢盆都遗弃在了山谷中,如果打了胜仗,可以回来再取,如果败了,连命都不一定能够保住,哪还在乎这些生活器物。
一百甲骑,轻装上阵,牵马而行。
山谷距离战场还有一段路要走,穿着一身盔甲赶路,也别说作战了,估计人先给累趴下了,成了待宰的羔羊。
甲仗由驮马负着,而代步马的背上则驮着两根枝叶茂盛的树枝,山谷里有的是树,倒也能够轻易取材。
当辛永宗靠近战场的时候,贼寇已经开始了攻城。
辛永宗看着远处毫无防备的梁山贼寇,轻蔑的笑道:
“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攻城时,也不知道派遣斥候警戒。”
辛永宗这么说,是在给自己,以及麾下的将士们鼓气。
至于宋江没有布置斥候,应该是知道曾孝蕴尚在临沂,而误以为辛永宗已经南下,所以没有防备。
当然,也可能是这群梁山贼寇本就是乌合之众,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别看辛永宗在将士们面前稳如老狗,其实心里也没底。
他说到底,也是第一次上战场,看到上万的贼寇,也会打退堂鼓。
但是辛永宗不能退,他不可能一直拿钱去收买将士,需要用战功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人生中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张进德在一旁催促道:
“辛部将,贼寇无备,正可击之!”
他担心父亲的安危,眼见贼寇这么大的声势,自然是希望辛永宗能够快些出击。
然而辛永宗却不为所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当然是要等贼寇被城墙上的守军耗光了锐气,将士疲惫之际,再选择从后方杀出。
尽管此前是与张守议约定,在宋江攻城的时候,内外夹击,但眼见贼寇势大,辛永宗决定还是让守军先消耗一下贼寇,等到宋江一伙精疲力竭,而守军又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自己再出来收割。
至于新泰守军的伤亡,与他又有什么干系,打仗哪有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