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夫人,你今儿约了我们出门拜庙,怎么自己却在那愁眉苦脸,莫非是有心事?”
“我也早就想问了,辛夫人,我等情同姐妹,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妨与我们说一说,虽不能为你排忧解难,但也总好过你自个闷在心里,怏怏不乐。”
“唉!不瞒诸位姐妹,还不是因为我家九郎。这种事情,我原本是羞于启齿的,既然你们都问了,我也不好隐瞒。”
“你们也都知道,我家九郎与童府的女公子有了婚约,但他近日却与崔念奴往来,为其填词,我真担心传扬出去,会让童府之人误会。”
“崔念奴?她不是已经三旬年纪了吗?年长九郎十余岁,辛夫人只怕是多心了。”
“没错,辛夫人呀,你是关心则乱,崔念奴与我等一般年纪,童府之人又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九郎。”
“咦!辛夫人今日不提这事,我还不知道九郎竟是文武双全,居然还能填词,想必九郎的词,不久就将在汴京城里传唱。”
“哎呀,不过是游戏之作罢了,难登大雅之堂,若是诸位姐妹当真好奇,我便厚颜为大家唱上几句。”
“如此甚好!我等洗耳恭听。”
许婉容顿时来了精神,她清了清嗓子,当众唱了起来。
......
许婉容烧过香,拜过庙,已经与交好的贵妇们道别,坐在回府的马车里,一个人躲着偷笑。
一想到她们的赞叹、羡慕,许婉容就止不住的开心。
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有本事的儿子,可不就是要拿来显摆的么。
至于辛永宗的担心,许婉容哪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文抄公,她巴不得全天下人都在传唱辛永宗的词作,往后人们谈起大宋词宗,什么柳永、苏轼,都得排在自家儿子的后头。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哪怕辛永宗抄的这首《浣溪沙》即使放在辛词之中,也算不得扛鼎之作,但在许婉容看来,儿子的《浣溪沙》就是要比柳词、苏词更好。
爱屋及乌罢了。
辛永宗好不容易等到许婉容回府,看着她那股子兴奋劲,想都不用想,今儿肯定是大出风头了。
许婉容可不知道自己给辛永宗惹出了麻烦,她还得意的拍着辛永宗的肩膀,勉励道:
“九郎,往后多参加些文会,与人唱和,莫要让一个妇人独占词坛。”
许婉容嘴里的妇人,便是李清照,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女流之辈。
李清照十六岁时,就曾写下《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从而轰动京师,名扬天下。
史载:当时文士,莫不击节称赏,未有能道之者。
时人眼中,李清照在词坛的地位可见一般。
辛永宗倍感无奈,许婉容居然让他与李清照去掰头,这不是为难他辛永宗么。
偏偏这是自己母亲,把自己看得跟性命一样重要的母亲,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情与她争吵。
“燕地未复,何以歌咏!”
辛永宗正气凛然的撂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做着白日梦的许婉容,径直回去了自己房间继续苦读兵书。
这也是辛永宗在等待许婉容回府时想到的借口。
他反正是不会去参加所谓的文会。
许婉容听了辛永宗的豪言壮语,眼神一亮,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明天要往姐妹们的家里串门。
翌日,许婉容果真又出门了,这也是辛永宗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