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霆急忙颠着他那大肚子走在了王鹤藜身前带路,一边走一边为难回头看鹿青音,神情似乎在说:“你别怪我,我也没法子!”
几人刚到江见时院子,就看到院子门关着还落了些灰,马秋霆问兔子:“人呢?”
兔子又看鹿青音,鹿青音伸手去拽王鹤藜:“老师,他还病着,下次......”
“下次?下次我还能找到你人吗?”
王鹤藜怒气冲冲的看向兔子,兔子猛的后退一步,险些后脑勺砸在墙上。
“你是林星移?”
兔子看了眼鹿青音又看王鹤藜,怯怯道:“大人,小的是林星移。”
王鹤藜不悦:“你个小野哉,你就看着你家主子做这等断子绝孙的事情?”
兔子也不敢吭声,他早就听过这位大人大名,他不仅收留了自家师爷,还一直帮林家翻案,又是朝廷大官下来的老人,便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一句嘴。
王鹤藜又问:“说话!哑巴了?人呢?”
兔子慢慢抬手指向鹿青音的院子,赴死的看着鹿青音。
王鹤藜直接闯了进去,进门后,江见时正使劲儿咳嗽,又咳又吐的,整个人虚弱的不得了,半阖着双眼,惨兮兮的看向门口。
他脸色苍白,又生的出尘如玉,如此翩若翎羽,一双凤眸清冷无辜,王鹤藜看到他时倏然愣了愣。
鹿青音急忙跑过来抱着江见时,着急关心:“怎么还吐了?药吃了吗?还难受的紧?”
王鹤藜看着这一幕脸变了好几个色,但人都有抑强怜弱的心态,他硬生生的将嘴里要骂的脏字儿咽了回去。
只是表情仍不太好,他虽年纪大了,但身子板硬朗,一屁股坐在江见时面前看着他。
江见时也柔柔弱弱的抬头与他对视,而后轻声问鹿青音:“青音,这位是?”
鹿青音忙向他介绍:“这是我经常与你提起的恩师。”
“是那个将青音当自己孩子养育,教青音破案,孜孜不倦呕心沥血的王大人?”
鹿青音和王鹤藜都怔了怔......
鹿青音似乎不记得自己与江见时说过这些......
江见时又微微挣扎起身:“晚辈早就听过王大人的威名......咳咳......大理寺内明察秋毫,见微知着,鞭辟入里的雷霆霹雳手......咳咳咳咳......朝廷中虚怀若谷,一清如水的......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见时咳的让王鹤藜都忍不住想上前扶上一把。
王鹤藜的火气堵在心口出不来下不去,正犹豫着,突然江见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屋子瞬间乱了套!
马秋霆着急慌忙的喊着兔子快去寻郎中,又拽着王鹤藜往外走:“这江公子身子弱,总是生病,这怕是病的重了,王大人还是改日再说吧,免得病气染了您的身子。”
王鹤藜瞪大眼睛看着那地上一片鲜红,方才气的发抖的胡子,此刻又抖了抖,只不过不是气的,是吓的,这口吐鲜血的量,若是再吐上几次也就该见阎王了吧?
显然王鹤藜不想再与一个快嗝儿屁的人计较,心中安慰自己,鹿青音这不是喜欢,这孩子善良,就是看他快不行了,才误以为自己生了情爱之心......
一定是这样的......
如此想了想,王鹤藜心情爽朗了几分,嘴上客气道:“江公子保重身体!”
人已经挪出了屋。
鹿青音还哪里顾得上王鹤藜,一看江见时哇哇吐了两大口血,就跟喷似的,吓得面无血色,抱着江见时就往床榻上躺,一边慌张号脉,一边胡乱说着安慰的话:“没事的,可能是寒到了,没事了!别怕,我在!”
说着,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见王鹤藜走了,江见时窝在鹿青音怀里突然笑了,鹿青音以为他抽过去了,急忙要掐他的人中,江见时睁开凤眼,瞪着他,打掉他的手,乐道:“我没事儿!”
鹿青音手悬在半空,目瞪口呆的看他。
江见时笑的更厉害了:“我真没事儿,我装的!”
鹿青音手又伸到江见时鼻息上,慌乱问:“真......真没事儿?”
“呆子!”
江见时哈哈大笑:“我要鼻息都没了,现在岂不是鬼在与你说话?”
鹿青音这才回神,方才头皮发麻的感觉慢慢松懈下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头塞进江见时颈侧,闷声道:“吓死我了!”
江见时笑着拍他:“这两口血吐的真不真?”
鹿青音抬头瞪着他,嗔怒:“怎么弄的?”
江见时笑道:“让兔子给我找的杨梅汁,灌在鲜鱼胶里,塞在牙侧,吐的时候咬破就好了。”
鹿青音摇头,然后就笑了,边笑边摇头:“江指月,不如在衙门口给你搭个戏台子吧?”
江见时煞有介事点头:“好啊,至少能赚些钱买新衣服!”
鹿青音无奈,低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老师来了?”
江见时眨眨眼:“我是谁?我是江见时!”
鹿青音假装冷脸:“说实话!”
江见时笑:“兔子说的。”
“这家伙,倒是机灵!”鹿青音又笑了。
江见时摸了摸鹿青音的脸:“他骂你了?”
鹿青音摇头:“没有,就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