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巫颜心里从错愕到兴奋,心境变化状况像是瞬间连翻了好几个浪头。
从小到大,由于天山管教甚严,一众女孩子几乎都是埋头苦学,几乎没人会像巫颜这样玩心重,她的考核成果想想便知。试问成果不好的人,怎么还会有人去和她下战书呢?因此从小到大,连阿玩都曾经收到过战书,她的面前只有寥寥风吹。
却没想到,离开了天山,到了陌生的大雍,居然还有人点名道姓,要给自己下战书?想想就让人有点小兴奋,但冷静的想一想,自己和这个少女互不相识,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生出下战书的念头?不管如何,看她这样气势汹汹的态度,真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即便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巫颜反而心情甚好,也懒得去不计较这名少女的举止神情,笑眯眯的开口问,“请问你是谁?”
那名少女见着巫颜对自己微笑,刚刚稍微缓和的神情莫名其妙又暗沉了好几分,她将好看的秀眉一皱,甚是骄傲的斜撇了巫颜一眼,更甚是气势汹汹的开口,“连我都不知道是谁,你这个宫女怎么当的?”
见巫颜周身装束,那名少女张口,以一副教训的语气说道“这里虽然不比在后宫里好,也没有主子娘娘女官们管着你,你如何就成了这副样子,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宫中女子的服饰发式皆有规矩,细到衣服的颜色款式、梳什么发式,发髻上的所用到的装饰也有规定,就连妃子们都得谨守这些宫规。可巫颜身穿寻常衣服,布料、款式都和宫里头的不一样。头上发式就更不用说,她一来嫌简单的宫女发式太麻烦,二来想反正自己也不是宫里人,何必如此约束自己。索性像在天山时一样,或是将长发散在肩后,随手一束,或者干脆一把梳起在脑后一扎,简单轻松。
却不想自己这副装扮,还是被这名少女当成了宫女,巫颜有点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头大。这一大串教训的话扑面而来,慌得巫颜无意识下意识的赶紧左耳进右耳出,好像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而是一名正在说教的天山长老。而自己好像回到了天山,面对着一名保证只说十句话的长老,却发现最后她洋洋洒洒说了漫长的一个时辰,难计其烦难计其长。
到最后,巫颜只觉得这名少女嘴巴里发出的字句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堆嗡嗡嗡,左耳嗡嗡嗡,右耳嗡嗡嗡,满世界嗡嗡嗡,怎么还在一直嗡嗡嗡。
巫颜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要下战书,那定要先说明来意,亮明身份,让对方知道为何而战。等对方选择迎战,或者投降。确认迎战后,再确定要比试什么,如何比试,比试过后,赢者如何,输者如何。这些规矩都不知道,还来下什么战书?如果知道了规矩不按照规矩来,那算什么下战书?”
这名少女居然没有立时反驳,不知是不是被巫颜这一番滔滔不绝给镇住了,她脸上的如雪肌肤透出一片粉色,像是脸红了,开口“呃”了半天,吞了吞口水,正色道,“我姓景,单名一个秀字,乃是景氏一族族长之嫡女,更是当今常乐公主的伴读。”
可对巫颜来说,这么文绉绉的介绍等于啥都没说,但又不能不懂装懂,只好不耻下问,“那就是说,你是公主身边的宫女?”
那名少女一听这番话,脸上的红又深了一层,神情又急又气,声音猛然拔高了好几度,好像蒙受了什么冤情似的,巫颜此时站得地方离她并不算近,仍觉得耳膜被刺激得有点嗡嗡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