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阿叔，这能买鱼吗？”

生意惨淡的鱼铺前，一个小男孩伸着手，透过人群把攥在手心里的果糖抵到了张殃面前。

被周围人群围着的张殃，则视若无睹般依旧一刀一刀剁着眼前的鱼肉。

——即使那鱼肉已经被他剁成带骨的肉沫了。

“小朋友别闹，阿殃现在正气着呢！”

张殃未开口，周围人倒是你一下我一下地把小孩的手给抵了回去。

啪嗒。

有几颗果糖掉在了鱼铺的地上，溅起来几滴水花，刚刚伸手的小孩看着掉在水坑里的果糖倒是也急了眼：“那你们倒是劝劝阿叔呀，你们那么多个大人围着，也不做个事儿！”

围着鱼铺的人群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又小声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

“这不是咱没办法嘛……”

“阿殃哥就是劝不住的人，死脑筋，我们陪陪他也算好心了……”

“你说这么一个事儿，咱们也找不出人啊。”

“依我看甭管真假就放心用好了！”

吵闹的声音在鱼铺周围响了起来，张殃似是终于回过神来一般，用力的将鱼刀斜卡在占板上，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行了，大家先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周围的人像如释重负一般，纷纷留下一句“阿殃你有事儿尽管找我们。”便如同林里的鸟兽一样散去。

只留下了刚刚递糖的小男孩在原地。

“阿叔，你还要果糖吗，听说不开心吃了会好受点。”

一只攥着果糖的手伸了过来。

“谢谢你，不用，还有叫我阿哥。”

张殃挠了挠头，将果糖给抵了回去。

在他生活的这片区域里，果糖这种纯天然的食物，可是一般人完全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这种又贵又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他可不敢从小孩的手里接下。

“那好吧。”

……

待到小孩离开后，张殃将鱼铺的铁帘拉下，挂上“暂停营业”整个人便摊座在椅子上，烦躁的抓着自己的脸。

他刚刚莫名收到了假钱。

准确说是由布兰迪斯联合政府颁发的最新第八十二代货币仿品。

当初收下这钱的时候想着官方号称没有人能够仿制最新八十二代货币，他便想也没想，直接将其揣在兜里。

待到忙碌了一上午，准备记帐时。

——不对，这张纸币的手感不对！

他慌张的将纸币举过头顶，那最新款的货币居然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了一张车票。

车票？假钞！

张殃在衣服上抹了把手心的汗，脑海里迅速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向老板解释。

收了假钱，老板便是要罚他的工钱的。

五年前他母亲早早的带着他与当时尚且年幼的弟弟从中州来到布兰迪斯。

——为了躲避他的生父。

——一位早就疯了的赌徒。

如今好不容易在小城市里找到了个还算安稳的工作，每月挣着2000元的工资。

这一收到假钱，他不仅要照单全贴，还要赔上老板不少。

恍惚间张殃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鱼铺，乘上了地铁，抓着扶手，和其他人一样向各自名为“家”的租房靠近。

……

嘎吱——

“哥！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