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持续到将近黎明，青葵回到屠家宅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避过开始干活的下人们，回到屠子让的房间，将此行的见闻又略说了一遍。

屠子让一夜未睡，不过或许是因为已经炼气的缘故，精神也还不错。他其实从尺素鱼中已经听到了大概，青葵又说一遍，是起到查漏补缺之效。

不过此行倒也没有其他的收获了，秦家的葬礼没什么特殊的。这使得杜行梅有些不快，她又用了几次巡鬼罗盘，每次都指示秦家有异，不过这宝物不甚精确，不能识别究竟是谁。纪粟女侠对此也表示爱莫能助，并没有类似的宝物随身。

“不如明日我且去秦家看看。”屠子让对秦家的了解并不比青葵多许多，因而也不能得出什么结论，决定明日与大哥同去。

可他没想到，平日里一步都不踏出厢房的大嫂，竟然也跟着大哥出来了。

“大哥，大嫂。”屠子让有些拘谨地向兄长打了招呼，他与大嫂实在没见过几面，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屠子让的大嫂是一个身材颇为娇小的女子，身高只有四尺七寸，头顶不到屠子温的肩膀。他也不知道大嫂的闺名是什么，只知道母亲和大哥都叫她作“阿南”。而且大嫂的身世也颇为神秘，屠老爷子在世时曾说，屠子温能娶了阿南，乃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是以屠家上下对这个大嫂都恭敬有加，屠老夫人也对她很是满意，即便大嫂日常并不与母亲见面，母亲也不曾说过她的不是。

屠子温脸上也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表示阿南出门并不是他的本意。阿南穿着一身黑色的罗裙，头上戴着纱帽，将面庞遮了起来。虽然屠子让看不清大嫂的样子，却觉得大嫂的目光穿过纱巾看到了他。

“子让已经这么大了，倒是好久不见了。”阿南的声音轻飘飘地从纱巾后边传了出来，“我听子温说你如今身体好了，此时看到，倒比他说的还健康些。”

“多谢大嫂关心。”

“你也是去秦家？我们便走罢。”阿南说道，挎着屠子温的胳膊向前去了。对在旁边欲言又止的杜行梅视若无睹。

屠子让带着青葵跟在大哥大嫂的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弃今天随行的计划，可还是跟着去了。

杜行梅本来也想跟着去，可想到昨天屠子温的话，还是放弃了随行的想法。一早便去看望昏迷的师兄杜行松。

秦家上下依旧还是昨日的样子，除了灵堂中没了棺材，纸钱依旧撒满了地上。只是宾客少了很多，秦怀德此时正跪坐在灵堂中间，望着父亲崭新的灵位发呆。

“怀德兄，我来看你来了。”屠子温站在门外，伸手敲了敲门框说道。

秦怀德听到声音，向后看了看，看到屠子温带着屠子让和两位女眷来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去偏厅罢。”

一行人到了偏厅，有下人给几位倒了茶，秦怀德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来告知我家父死亡的真相吗？”

“这一点我实在无能为力。”屠子温露出悲切的表情，说道：“你可还记得城中有妖怪吃人之事？”

“自然记得。”秦怀德听到他提起这件事，忽然冷笑一声，“如今想来，令弟确实聪慧，几句话便唬得在下在家闭关祭神了一月有余，如今神灵不显，妖怪未获，家父倒遭了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