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目光就仿佛一把利剑，一下剖开了徐金鳞的内心。

或许是因为第一部电影太过成功，让徐金鳞的前身失去了该有的打磨，人情世故，这个在娱乐圈最重要的东西，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这些年的徐金鳞，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用一部电影逆转口碑，证明自己，可结果却是越来越糊。

不但失去了原本该有的资源，也失去了林冰清这个最强辅助。

尤其是当徐金鳞听到，老太太说林冰清每年都会以自己的名义，给对方发去祝福时，更是对前身忍不住的鄙夷。

明明是天胡开局，愣是被对方搞成了一炮赔三家的尴尬窘境。

老太太说的第一部电影的名字，他当然是记得的，只是说完名字后，他却陷入了沉默。

当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的问题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因为老师总是要想办法调和一下气氛的。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瞧瞧你这些年，拍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能有一部比得上它吗？”

“作为一个导演，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羽翼，我们可以拍不出片子，但也不能滥竽充数，记得我当年给你颁奖时，你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怎么今天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太太开始训话，徐金鳞则是配合着低下头装孙子。

面对王导，徐金鳞可以针锋相对的怒怼，但是面对眼前的老人，他却做不到。

人到中年，徐金鳞很清楚，有前辈愿意这样说你两句，那是因为她对你还有期盼，不管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还是因为别的。

“唉，老师，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等老人把话说完，徐金鳞感慨了一声，但老师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这是他的小把戏，同时也是一种试探，其他嘉宾包括林冰清在内，对老太太的称呼都是孙老。

若是老太太不反感他叫老师，那徐金鳞就有可能成为特例。

特殊的，总是容易受到偏爱的。

人脉断了不要紧，能重新拉回来那才叫本事。

面对徐金鳞的试探，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已经算是默认了，他可以叫老师。

“像你这样的情况，我这一辈子也看了不少了，娱乐圈沉沉浮浮，有人一飞冲天，自然也有人会跌落谷底。”

“这10年来，你拍的第一部电影，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些镜头语言和剧情，都不像是一个新手能够拍出来的，反倒是你后面拍的那些电影，简直不堪入目。”

“自己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被徐金鳞喊了这么一句老师，老太太也成功带入了老师的角色，开始向自己的学生提问。

徐金鳞见状，思考了两秒，缓缓开口道。

“老师，我太想进步了，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起点太高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年，我发现我再也拍不出来那样的电影。”

这话，徐金鳞倒不是瞎说的，因为继承了前身大部分记忆的他，十分明白对方这些年的苦恼。

有人从山底出发，虽然起点不高，但每一步都是向上，而有人从山顶出发，虽然起点很高，但却只能选择一步步向下，或是直接跌落悬崖。

徐金鳞毫不意外地跌落了悬崖，而林冰清这些年的支持，让他成功在悬崖底，还蹦跶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