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位身着补丁长衫，带着个刚好能遮住眼睛的小墨镜的老者就出现在了陆子游的视野中，对方头发斑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他慢悠悠地走到摊位前，伸手摸了摸签盒，才安心地坐下。也不主动揽客，就坐在那像个等待鱼儿上钩的老翁。

等待了会儿，虽然店员徐老哥说得有些夸大其词，但确实有客上门。不过却并非是人，伴随着铃铛晃动声，一道灵巧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跃出，同时也带动着签筒掉出了一枚签落到了老者的桌上。定睛一瞧，是只长着绿宝石般明亮眼眸的三花猫，正朝着老者叫唤着。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就听后头刚还在侃侃而谈的店员徐老哥突然激动地凑到窗前，指着下头喊道：“大伙快看哪，那就是我说的李老的‘活招牌’，每天都会来找李老算卦的猫。”话语刚落，人群就涌了过来，挤得靠窗的陆子游险些没被带下去。

“活招牌？”比起好奇的人群，盯着摊位的目光里却是闪过一丝凝重。只因先前注视那猫时，对方竟也似有察觉般地扭过头来，与自己四目相对。没有敌意，但却没来由地给自己一种不安的感觉。

“小子，瞅我干嘛？”

“没啥，只是在怀疑你到底算不算狗。”

对于这没头没脑的话，大白也是义正言辞道，“当然不是。”

而一人一狗正说着时，李老已经开始摸索其了那卦签的纹理。但结果却明显不是很好，就见对方的墨镜下眉头皱了起来。就这么注视着三花猫，连带着周围的氛围也莫名凝重了起来。

不过也没持续多久，就见李老突然来上句：“等下哈，眼里进沙了。”说着还摘下墨镜揉了揉，而这时陆子游才注意到对方眼部那连通的狰狞疤痕。

“放心吧，还是老样子。”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三花猫直接跳到了老者的肩头，亲昵地蹭了几下，便钻进人群中没影了。只余下那些未能拍到先前一幕而暗自懊悔的人群，以及茶楼上内心暗自琢磨的陆子游。

“瞎了还会感觉眼里进沙吗？明显是在说谎。”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三花猫碰到老爷子的时候，似乎有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划过，影子？

见摊位周围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陆子游环顾了下四周，最后目光也是锁定在了明显酒足饭饱正在那里舒服打着盹的大白狗身上。他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笑道：“该我们行动了。”大白狗才慵懒地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用湿润的眼睛看着陆子游，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找本旺最好有事。

没跟对方多废话，陆子游付完帐，打包了一份糕点，提上自己背包就朝着李天然的摊位走去。

刚改变了下坐姿的李天然就听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竟是一枚铜钱直接嵌进了一旁的阴影里。“本来想秀一手的，可惜扔偏了，没吓到老先生吧。”未等陆子游把话说完，老人就率先开口道：“盯了很久吧。”

“刚到而已。”将糕点放到桌上，陆子游也是开口道，“老先生还没用饭吧，对面茶楼的糕点不错，就给老先生也带了一份。”

对此李天然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是问道：“都是走“道天机”的，自己算不是更省事吗？还是说你是冲着考校老头子我来的？”

见对方都这么直白了，陆子游也是摊牌道，“想向先生打听个人。”

“哦？说说看。”“在签桶上留下刻痕之人。”

老人闻言微微一愣，摸了下签盒，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有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原来你就他口中那人啊。”

见有戏，刚想追问些什么。可老人的下一句就把这些话给噎住了，“那我确实见过，可这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不过，那位客人倒是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你。”随后老人就开始往身上摸索，不一会就摸出了一张略显陈旧的纸条。原来，那位客人离开之前就嘱咐过老人。那话现在他都还记得，“麻烦老爷子了，若将来有一个自称我徒弟的家伙出现，便将这纸条交给他，哦，对了，记得不要偷看哦，否则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可就不能保证了。”而因为眼睛的缘故，老人一直将纸条随声携带，

听了老爷子这话，陆子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安的感觉。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的墨迹虽经年历久，却仍如新的一般，其上的是由水墨勾勒出的一幅身形虚幻的狰狞兽影图录。细观下，还能隐约能从中看出一只只类似于猫的轮廓。